连楹开门见山:“龙江船厂的惨案说明蒸汽机乃是不祥之物,不仅不会带来什么好处,还会带来无尽的煞气。陛下为定远侯蒙蔽,不知蒸汽机的可怕,我等若是不言,任由蒸汽机大行于道,那便是放任晴朗之天不顾,有违天道!前有上天警醒,后有上天惩罚,身为臣子,我愿赌上性命,为苍生请命,禁绝蒸汽机一应事宜,你等可愿如此?”
丘兼善、徐日新为连楹浩然正气所感染,当即答应:“愿与君一道,为苍生请命!”
这时,监察御史叶孟芳匆匆而至。
连楹看了看叶孟芳,心有不快:“叶兄,你迟到了。”
叶孟芳坐了下来,抢了一碗茶咕咚就咽了下去,脸色凝重地说:“刚刚听到消息,永嘉侯自囚,正在赴京请罪的路上,广东似有大变故。”
连楹等人吃了一惊。
徐日新言道:“永嘉侯向来强势,怎会做出如此之事?”
叶孟芳叹道:“还不清楚。”
连楹摇了摇头:“永嘉侯的事我们还是不要插手了,先说说你的态度吧,这次弹劾格物学院与定远侯,你要不要一起?”
叶孟芳呵呵一笑:“这还用说,那蒸汽机已闹得天怒人怨,若不借此机会彻底禁绝,我等便是历史的罪人!此番弹劾,必是困难重重,但我坚信,若我等不畏死,陛下一定会改变主意,以江山社稷为重,将蒸汽机彻底毁去。”
连楹、丘兼善等人含笑点头。
叶孟芳转而问道:“不过,只我们这些人,还不够吧?”
连楹呵呵一笑:“怎么可能只是我们这些人?此乃正义之事,是为万民请命,但凡朝中胸怀天下,笃信圣人之道者,当皆是你我同道!我相信,官员的清廉浩气,可以盖过那蒸汽机的污浊煞气!”
“那就约定,死谏不退!”
“死,那也可以光耀门楣!”
“那就做了!”
“我今晚便写出奏折,明日朝会弹劾格物学院!”
格物学院,机械工程院。
秦冶看着站在窗口沉默的马直,开口道:“马院长,应天府府尹衙门差人送来了公文,让我们明日出人前往府衙,配合查探事故。”
马直转过身,看向秦冶,沉重地说道:“现在官员抓住了一个血案,打算将我们彻底打死。秦冶啊,若蒸汽机毁在我手里,我便从这里跳下去摔死!”
秦冶心头一颤,赶忙上前:“蒸汽机是定远侯指明的道路,是陛下认可的国器,不会出问题的。”
马直悲伤地摇了摇头:“你还感觉不到吗?这一场风波不比往日,哪怕是定远侯亲至,也未必能扛得住。他们将蒸汽机喷出来的黑烟说成了煞气,将出事故说成了天罚!你告诉我,你有嘴,我有嘴,可能说得清楚这一切吗?”
秦冶紧握着拳头:“不管官员如何说,蒸汽机必须研究下去,蒸汽机船也必须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