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他们不仅没有收敛,还火力全开,拿出了死谏的姿态!杀了他们,他们成了为民请命、不畏皇权的好官,自己反而落得一个妄杀官员、暴君的名声!
朱元璋不在意什么名声,该杀的时候是不会眨眼的,可这些人里面有太多人是御史!
御史是言官,杀言官,对朝堂影响太大,日后还让不让言官说话了?
不让说话,那朝堂还能不能清明了?
日后谁犯了错,谁有了罪,谁来揭发检举,谁来盯着文武官员与天下府州县?
可不杀这些人,他们又着实过分,竟用这法子来逼迫自己!
朱元璋看向李善长。
李善长明白朱元璋的意思,那就是让自己来收拾这个烂摊子,让这些官员老老实实退下去,可李善长走了出来,却没有顺着朱元璋的心思办,而是说道:“陛下,臣以为天变在前,天罚在后,确实不应疏忽。既然是蒸汽机惹出来的祸,不妨将这蒸汽机给停了下来,以求上天庇佑。”
朱元璋眉头微动,转而哈哈大笑起来,朝着御台走去:“好,好啊,就连韩国公也如此说,看来这天变、天罚,还真是令人不安啊。既是如此,那朕就答应了你们!”
朱标听闻,赶忙走了出来,拱手道:“父皇,天变之事是有,但这天罚还尚未可定,兴许只是一场意外,如何能归为天罚?儿臣以为,这事还应调查清楚,从长计议。”
李善长耷拉着眼皮,浑似睡着。
御史叶孟芳喊道:“太子此言未免太过为天罚之事开脱了,即便是意外,那也是上天对格物学院的惩罚!如今许多百姓对蒸汽机畏怕,称那蒸汽机船为黑烟怪!难不成我大明要靠着这些吐着煞气,污浊天下的怪物来打造所谓的盛世吗?禁绝蒸汽机,封了格物学院,是庇护天下苍生之法!”
朱标冷着脸看了过去,沉声道:“蒸汽机耗费了多少国帑,如今已然能一日出长江,这对朝廷有无数裨益!你竟想禁绝它,孤不答应!”
叶孟芳咬牙,低头咬出一句:“殿下非是陛下,臣恳请陛下,下旨禁绝蒸汽机,查封格物学院!”
“臣等附议!”
李冕、徐日新等人纷纷叩头。
朱标没想到这些官员竟丝毫没给自己面子,也是第一次感觉到官员不受驾驭、不受控制是何等滋味!
要控制朝堂,平衡各方,绝非易事!
朱标深感自己的手段还不够,自己的本事还不够,至少面对这些官员时,有些无力。
朱元璋坐了下来,目光冰冷地扫过群臣,嘴角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平静地说道:“那就如你们所愿,让所有蒸汽机船,都靠岸停泊,暂停一切试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