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柳在书院穿的是学子服,现在穿的却是补丁打补丁。
还有在书院门口看到的陆成柳,给人一种寒门学子的气质,现在却透着一股出自耕读之家的质朴。
更奇怪的是,他身上那股违和的气息竟然没有了。
凌初的眉头越皱越紧,不知为何,明明是一样的长相,她看着眼前的人,怎么感觉跟在书院看到的像是两个人?
可这也太荒唐了吧?
定是她在书院没看清,才导致有这种错觉。
毕竟她当时是坐在茶楼,跟书院门口还有一段距离,又只是匆匆扫了一眼,没看清楚也不奇怪。
应是察觉到了凌初打量的目光,陆成柳忽然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发现是一位姑娘,他怔了怔,没敢多看,就收回了视线。
陆成柳听到掌柜不让继续抄书,神情透着焦急,“陈掌柜,能不能让我继续抄书,价钱低些也无妨。”
陈掌柜叹了一口气,指着旁边一排书架道,“不是价钱的问题,你抄了那么多书,我还没来得及卖出去。你若是再抄,我这书肆怕是要放不下了。”
陆成柳听到那一书架的书,心中苦笑,没想到这唯一的收入来源也要保不住了。
许是见他一脸失落,那陈掌柜多少不忍心,“这样吧,等你抄的这些书卖完,你再来抄吧。放心,还会给你一样的价钱。”
陆成柳知道陈掌柜已经帮了他不少,那些抄的书还没卖掉,确实不能再抄下去了。
忍着失落,谢了陈掌柜,陆成柳攥着那二十文走出了书肆。
凌初皱着眉,看了一眼那背影,这才抱着东西上前结账。
掌柜伸手接过,凌初指着放在柜台上的手抄书,“掌柜,这书抄得不错,我想买一本。”
掌柜正愁陆成柳抄的那些书卖不完,听说她要买,自然高兴。
凌初装着不经意地打听,“刚才那位男子叫陆成柳?我看他这字写得不错,他抄的书,怎么卖不出去?”
许是这事一直憋在心中,陈掌柜见她问起,也没瞒着。
“那陆成柳的字写得确实不错,但架不住他没日没夜的抄啊。我这店小,他抄了那么多,我这一时半会的,哪里卖得出去。”
“我看他字写得那么好,想来是在书院读书吧?他课业不忙吗,怎么有时间没日没夜的抄书?”
陈掌柜摇头,叹了一口气,“我听说他家境贫寒,交不起束脩,没有去书院,而是自己在家苦读。
为了糊口,打听到我这里可以抄书,接了这活之后,就没日没夜地抄。”
凌初诧异,没有去书院读书?
莫非这陆成柳为了博取同情多抄些书,跟这陈掌柜撒谎了?
许是看到凌初脸上的意外,担心她会反悔不要那抄写的书了,陈掌柜紧接着解释。
“原先这陆成柳是在长风书院读书的,听说课业常拿甲等,书院里的夫子对他可是寄予厚望的。
只是可惜后来他从山上摔落,伤了头,不得不在家养伤。若不是为了治伤将家中的银钱都花完了,也不至于交不起束脩。”
“那他家中没有亲人了吗,怎么只靠他一人抄书?”
“听说他只有一个寡母,留在老家”
“他摔得很严重吗?那手脚可有受伤?”
“那倒没有,若是手受伤了,他也没法抄那么多书啊。”
凌初低头,手抄书上的字刚劲有力,确实不像是受伤的人能写出来的。
可既然没受伤,那怎么书院的学子都说陆成柳伤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