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怡的这张脸被改变的很彻底,即使是这幅大病初愈脸色苍白的样子,做出这幅表情时居然也显得楚楚动人,路边路过的路人们纷纷对白烬述投以谴责的眼神。
然后在看见的白烬述的长相之后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
白烬述没有理这些视线,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昨天被和你一起送到急诊室的就是前天和你一起补录视频的同事们吧?”
“对。”夏怡咬着下唇点头。
“她们……”她像是在寻找一个形容词,“我感觉她们不正常了,她们长相……好像也变化了。”
“从时间线上来说,前天下午你们不知道去了哪里之后就开始发烧,然后在一天之后变成高烧,齐齐被送进急诊,这说明高烧其实是你们变成香菜,或者说是人类趋同为香菜中的一个必经过程,”白烬述想了想,“那只有一种可能。”
“晁哥你说。”夏怡的声音有点抖,但总的来说还是理智尚存的。
“这类进化需要高温催化,”白烬述说,“所以高烧是变成香菜的必经之路,而直播部的lily知道发烧不过是变为香菜的一环,所以她对你们会不会出事的回答很笃定。”
人体中的很多细胞实际上是有一个适宜温度的,如果超过这个温度,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人的神经或者细胞,从而引起多种后遗症。
而高烧不退所会引起的后遗症中,其中最明显、也最容易引发的严重后遗症就是脑部后遗症。
“我还能恢复吗?”夏怡问
“能倒是有可能可以,我有一个简单便捷的办法,”白烬述想了想,“你现在还没退烧吧?”
夏怡摸了摸额头:“应该没有。”
“肠粉你试一下。”白烬述说。
“没有,”鲁长风在夏怡的额头上比了一下,又在自己的额头上量了一下,“她现在应该还是低烧。”
“那就说明催化还没有完成……”白烬述想了想说,“这种催化带来的变性应该是不可逆的,但是解决不了问题,可以解决出现问题的部位。”
“比如说……”他点了点头,看向夏怡的头部。
“把脑子摘了?!”鲁长风颤抖着声音开口。
他看见他老板很赞赏地点了点头:“小奥跟我说你干过这类工作,不错,熟练工啊!加油!”
【肠粉你……】
【鲁长风为什么会是摘脑子的熟练工啊!好崩溃!】
【说来话长,曾经在一个项目里面大家需要开个瓢……】
【呃……弃我去者限定返场了属于是。】
【肠粉你最终该是变成了你楚哥的样子。】
【主啊啊啊主!你的福音已经传播到别的项目里了!】
【啊啊啊不要传播这种东西啊!快拿走!快拿走!】
【不会传播不要瞎传播啊!!!】
【这是什么?开瓢?代一下!这是什么?开瓢?代一下!这是什么?开瓢?代一下!】
【什么都代只会害了你……】
【说起来,我亲眼看着肠粉从一个治疗腹部伤口都会吐的新人,到可以面不改色提出开瓢提议的高级队员,像是养成这是可以说的吗?】
【你养成点好的啊!!!】
【好可怕,鲁长风你小子到底去过些什么项目。】
【弃我去者,欢迎去论坛补档,楚门。】
屏幕内,夏怡的表情也宕机了一秒。
“摘……摘了脑子?”她的声音变得十分不可思议。
鲁长风:“就是……我的能力是治疗你知道的吧?”
夏怡缓缓点头。
“我可以给你摘除一部分,然后等它长出来,再摘除其他部分……”鲁长风斟酌着词句开口道,“这样如果你有哪部分还没有催化完成的话,大概率被修复出来的新大脑就是正常的。”
也就是从物理上剔除被催化了的部分,然后通过他的固定属性长出来新的部分。
夏怡艰难地理解了这段话。
“就是……”鲁长风很痛苦的说,“能不能找别人来开瓢啊,我不好下手。”
他真的不可以像他楚哥和云广哥一样,拿着教科书就敢上。
现在是在大城市里,法治社会,总不能也绑架一个脑科医生去吧?
鲁长风痛苦的视线扫过他老板晁宥乾。
他老板说:“那你在群里诚征一个开瓢助理吧?看谁有兴趣开了夏怡的脑瓜子。”
夏怡弱弱:“我觉得应该没人会对这个有兴趣的吧?”
这个探索者队伍里面应该没有对这些感兴趣有的人?
“那就上黑市,”她看见晁宥乾十分无所谓道,“多砸点钱,黑医什么都能干。”
鲁长风无比诚挚地为接下来即将被晁宥乾找到的黑医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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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珊珊的私家侦探论坛已经沦为了白烬述的私人百度。
在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砸出去几万之后,他成功得到了一□□医的联系方式。
他的账号在他疯狂的大撒币行为下,已经在该论坛荣升成为vvvip客户,享有委托率先推送和先拿线索后付款的会员待遇。
顺着对方发来的联系方式和地点,三人找到了这个所谓的黑医诊所。
黑医的诊所开在一个很明亮的马路边,但非常微妙地,在这个明亮的大马路背后,有一条小巷道,小巷道内,同样有着一扇通向诊所的门。
这是专门为了给那些不便在人群中露面的客户准备的后门。
这样的后门,这里还有三个,其中两个是老板买了邻近的店铺和写字楼,然后打通了他们和诊所之间隔的那道墙,还有一个是个打导航都打不到的又小又偏的店面。
介绍人应该和这个医生很熟了,白烬述给的钱多,他还非常热情地帮白烬述预约了档期,告诉他下午就可以去了。
鲁长风他们又不是不能在人群中露脸的通缉人员,自然正大光明地从诊所前门走了进去。
“您好,”诊所前台是一个盘头头发的年轻女孩,看见有人进入,语气温和地问道,“欢迎光临,请问你们是有什么需要吗?”
“预约好了医生的,”鲁长风照着他老板交代的话说,“傅医生。”
“傅医生啊,”前台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这边来。”
她不着痕迹地看了看这三个人,最前面这个脸上有疤的看着不像是什么好人,后面的两个人倒是都长了一张不俗的脸,尤其那个女生,虽然戴了口罩遮住了大部分脸,但光看眼睛也能隐隐约约感受到她的样貌。
戴着口罩不方便露出下半张脸来,这是要整容?
前台一边在心里暗自思踱一边把三位客人领到了诊所后面:“就是这里了,傅医生在里面。”
三人进去之前,走在最后面那个男生回头看了她一眼,带上了门。
门内,黑医看了看鲁长风,他见到夏怡的第一眼,也以为是整容,熟稔道:“是你要整容,还是这位要掩盖面部特征?”
说来好笑,他鲁长风这张脸在普通人中只会让对方觉得他不是好人,但在接触那些通缉犯和进入黑医诊所之后,大家好像都下意识把他当做了自己人,看见他的一瞬间就觉得他一定是同类似的,下意识就觉得鲁长风一定犯过事一样。
夏怡缓缓摘下口罩,傅医生的眼神逐渐奇怪起来:“你这个……真要整吗?应该是另一位要祛疤吧?”
“都不是。”鲁长风摇摇头。
“那你们要做什么?”傅医生很奇怪。
“开瓢,”鲁长风听见他老板语气轻松道,“把她脑子打开,然后把她的大脑摘出来。”
“等……等等?”傅医生的神色惊恐起来了,“你们倒器官的?我不做这种生意的!你们请回吧!”
“我们不倒器官,”晁宥乾语气温和,“五十万。”
傅医生:“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她本人能同意吗?”
“她同意,”夏怡点头,晁宥乾语气和缓,“一百万。”
“我不是这个意思……”傅医生结巴了起来,“摘了脑子人会死的啊!”
“不会的,”晁宥乾笑了笑,“两百万。”
“我……”傅医生晕晕乎乎,“那、那我需要准备一下?”
“就现在,”晁宥乾说,“四百万。”
傅医生:“就现在!”
鲁长风发誓,他从来没觉得他老板未成年似的面庞与身躯如此伟岸过。
很快,他就不这么觉得了。
他应该为自己祈祷的。
鲁长风在手术室里吐的昏天黑地,而一墙之隔的外面,他伟岸的老板晁宥乾翘着二郎腿,怡然自得地接受了诊所护士的服务,点点头,顺手打开了美股股票,搜索殷氏集团代码。
在优美的古典乐中,鲁长风的声音很虚弱地透过一堵墙传过来:“老板,夏怡的这个脑部确实有变化。”
他不太清楚正常人的脑壳应该是什么样子,但反正夏怡的脑部结构和他之前见过的那个大脑不一样。
而且不止是他,他身边的黑医在打开夏怡的脑子之后也展现出来了奇怪的表情。
当然了,除了他本人之外,谁也说不清这样奇怪的表情是因为夏怡脑部结构不对,还是因为他发现只要在鲁长风的注视下,夏怡的大脑摘除一部分就会长出一部分。
但是这样奇怪的表情在墙外的白烬述再次出声六百万之后立马消失不见了。
只要钱给够,他也不是不可以变成瞎子。
他甚至可以变成聋子。
“需要我回避一下你们之间的谈话吗?”傅医生贴心道。
“不用,”白烬述在墙外语气很轻松,“你让他自己看着来。”
比起上次,这次的条件不是好多了嘛。
既没有他和云广两个半吊子,也没有山洞里面狗见了都不去的环境。
他甚至给鲁长风找了一个专业的医生和一个专业的手术室。
过了一会,手术室的病床推出来了。
夏怡整个人躺在上面,除了没了头发之外和进去之前也没有多大区别,甚至脸色看起来要比脸色煞白的鲁长风好上不少。
虽然鲁长风说他也不是不可以用基金会商城里的麻醉,但是夏怡觉得她不太能受得了那个场景,可能医生也受不了,所以等到夏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将近傍晚,这一天都快过完了。
白烬述才跟管红雁说完他们这里的情况,虽然隔着一道网线看不清管红雁的表情,但他能想象到管红雁听见开瓢两个字时脸上不亚于鲁长风的震撼和惊恐。
出于一些习惯性的甩锅本能,他告诉管红雁的是,鲁长风主动提出了开瓢的要求。
屏幕另一端,管红雁的表情像是看见了香菜。
夏怡现在的情况谁也不能说是彻底没事了,白烬述尝试着和鲁长风两个人和她一起回殷氏,一路上和管红雁保持着一定的通话,等到她彻底站在食堂的大门前时,食堂内圆桌上一直在关注通话情况的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夏怡本来的头发已经被剃的差不多了,回来的路上顺手买了一顶假发戴着。
她从食堂大门走进来,那张脸还是一如既往带着一种惊人地美丽,但是奇怪的是现在食堂里的其他员工们,看她的脸色再也不复之前的惊艳和赞叹。
好像这样一个大美女走在人群中,也变得抿然路人了一样。
等到夏怡坐下,和管红雁尝试着产生了一定的肢体接触之后,所有人心中的警报才停下来。
管红雁长舒一口气:“现在看来,吸引很多人去看夏怡的很有可能并不是容貌,而是一种依托于容貌产生的一边,或许可以理解为是一种信息素。”
收到上上个项目的启发,这种脑补散发信息素的设定她再熟悉不过了。
她看了看周围再也不对他们这里投注以视线的其他员工们:“这种信息素很有可能会从她已经发生变化的大脑中散发而出,其实所有人垂涎的是这种气味,但是按照现代社会的正常运行规律,所有人误以为自己喜欢的其实是她的脸。”
而已经变成了香菜的人会无差别吸引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力,接着可能就会像是吴瑶瑶的经历一样,她可能会或是主动或是被动地和其他有此类倾向的异性结合,然后生下完全体的香菜。
在这样的过程中,男性会贡献出自己的生命或者其他东西,来为女性和婴孩提供养料,在一定时间的虚弱之后,就会直接死亡。
自然界中有很多这样的案例,在结合过程中就吃掉雄性的昆虫不在少数,这么一看,殷氏之内发生的变化,更像是朝着某种生物的方向在进化。
他们并不是被某种动机寄生,而是在用各种方法将所有人往这个方向催化。
殷氏像是一个巨大的虫巢,所有进入这里的人都会被潜移默化地朝着“一家人”的思维方向培养,然后成为虫巢中的一员。
成功诞下新生儿的女性成员会成为新的虫后,被调任往其他地方,开辟新的巢穴。
这些被分巢出去的虫后们会在确定了分巢的秩序之后,再将分巢的资源反哺向主巢,就像吴瑶瑶的闺蜜那样,成为神秘的“供货商”中的一员。
这种所谓的“供货”很有可能供的是一种特殊的东西,主巢需要更多这类东西,就需要分出去更多分巢,制造更多的香菜。
那么主巢的虫后会是谁呢?
那么在前天下午,夏怡到底见到了什么?
主巢的虫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