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就这样,别问了,你问其他人问不出来什么,有关于这些的话题我们也不会往外说的。”
对面直接就挂了电话。
*
“我后面给他发了好多条信息,但是他都不回了,”说完这些,华斯伯补充道,“只在最后发来了一个语音条,语音条里面说别问了,我发的消息他都不会看。”
“他说其他人问不到,他们也不会说,”昌兰听完华斯伯的叙述摸了摸下巴,“所以密大到底掌握了什么信息,才会认为我们调查到的东西都是没有用的?”
“不清楚……”华斯伯看起来有点遗憾,“我本来以为能在密大的同学那里问出来一点什么的,没想到这个学长直接打电话来警告我不要说,现在调查毫无进展。”
“也不是毫无发现,”白烬述稍微往后靠了靠,“既然你这个学长能这么说,就说明掌握了这个信息的他,认为我们现在并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
换言之,发现有用线索的人一定会表现出某种非常明显,非常好认,一下子就能发现的特质。
他们现在手上可还握了一条蘑菇的线索,会是和蘑菇有关吗?
白烬述还在沉思之际,忽然听见外面的走廊传来了一声感叹声:“卧槽!这人疯了吧?”
“谁疯了?”房间里的三个调查员迅速从凳子上站起来,对视一眼,就冲到了走廊上面。
走廊上还是之前他们进来之前那副样子,这一声感叹是之前那个电梯里的国字脸男人发出来的,看见熟悉的人,他放下手机十分自来熟地打了个招呼:“哟,哥们好巧啊。”
白烬述扯扯嘴角:“巧吗?消化内科不就这么点大?”
“遇见就是缘,”那国字脸男人脸皮很厚地笑了笑,“哥们我记得你是菌子中毒啊?你不用吊水的吗?”
“不用,我催吐了,”白烬述垂了垂眼睛,看向他手里的手机,“这是什么?”
手机屏幕上面,似乎正在播放一段视频。
之所以说是似乎,是因为这人的手机上面正趴着一个舌头很长的克系生物,挡住了他所有的视线,他这会只能看见手机一角的屏幕上面似乎闪烁着什么东西,麦克风中不断发出卧槽声。
“这个?”那国字脸男人举起手机,“你们没看微信吗?本地人群里都传疯了!”
“传疯什么了?”云广上前笑了笑,“我们刚才都在忙着整理床位,什么东西传疯了?”
“有人在罗九区大学城砍人!”那国字脸男人十分干脆地把手机放到了他们眼前,“就在刚刚,众目睽睽之下,有个人提着菜刀出来,在罗九区大学城里面砍人,疯了一样,看见人就砍!”
他手机上面是一串聊天记录。
每份记录里面又套了很多份记录,一看就是经手了七八次的“瓜”。
现在男人点开的就是其中一条视频。
拍摄位置大概在宿舍楼上面,三四层的位置,拍摄者无疑就是罗九区大学城里的学生,视频有些摇摇晃晃,但依旧能看见从这个位置往下拍,食堂门口正有个人提着刀疯狂地劈砍着地上的另一个人。
除了这一个人之外,旁边的地上还躺了好几个人。
其中两个穿着夹克的男声还在艰难地翻动。
而在这一片之外,是地上飞快四散奔逃的人群。
拍摄者是个男生,声音都在抖:“卧槽,兄弟们,五食堂前面有人疯了。”
地上是四散奔逃的学生们惊恐的尖角声和喊叫声。
“这人拿着刀在砍人……”拍摄者顿了一下,“卧槽……卧槽……”
忽然视频中传来了非常大的开关门声,而后就是喘气声:“老四你拍什么呢?”
“我拍下面那个疯了的人……”拍摄者似乎转了一下头,镜头猛烈地抖了一下,他被吓了一跳,“老二你咋了?”
“卧槽你拍那疯子呢?我刚从五食堂跑回来,和他擦肩而过,差一点就被砍了!”
那人剧烈地喘气:“这人是个疯子,从后厨提了一个菜刀出来,在无差别砍人,从食堂里面一路砍了出来,被他砍到的至少有二十几个,好几个躺在地上都要没气了!”
“我刚从下面跑回来,从食堂逃出来的人都躲在我们这几个宿舍楼一层,阿姨把门都锁了,你别拍了!赶紧给老大老三打电话,让他们别回宿舍来!”
“好好好……”拍照那个人抖着手把视频关了。
“还有这个。”那个国字脸男人又点开了一个视频。
这个视频的位置更靠里,场景居然是在食堂里面。
视频开头是个女生的声音:“哎,那边怎么了,这么多人?”
“好像是有人闯进食堂后厨了,食堂的阿姨拦着他,结果他直接一拳上去把阿姨打到一边了,现在好几个档口的打饭阿姨叔叔都围了过去,打不到饭的人也跟着去看热闹。”
“一拳打了上去?”那女生声音震惊,“这什么人啊?”
“走走走去看看,”旁边那个人拉着她,“他好像被大家围起来了。”
两人往前走了几步,忽然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非常大的尖叫:“杀人了!”
“有人砍人!杀人了!”
“卧槽这人疯了啊!”
“跑!跑!”
视频拍摄者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推着往前跑,只有还在工作的手机记录下了她身后发生的一切。
摇摇晃晃并不清楚的视野中,有个模糊的人影正举着菜刀乱劈乱砍,鲜血飞溅。
“就是这样……”国字脸男人收回自己的手机,“本地群里都传疯了,这人据说也是大学学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在食堂疯了,从后厨抢了一把菜刀出来砍人……”
“死刑,必须死刑。”走廊两边有两个女生正在小声忿忿,“这人一路出来据说砍死了至少七八个人……”
“嘶……我天,这人不是说直接被当场击毙了吗?”
看来确实已经在本地群里传开了。
放眼望去,整个走廊里来探病的年轻人,不少人脸上都带着相似的义愤填膺和恐惧。
“这人似乎已经被警察当场击毙了,”国字脸男人想了想说,“不过……哎,也不知道多少死多少伤,那可是大学城里面……”
大学城……白烬述皱了皱眉。
滇南市的大学城,不就只有那一个吗?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寿岭大公国】他们这组负责的那个生物博士,就是在那个大学城里面的。
“华斯伯,”他赶紧转身,“你去和调查生物博士的那一组打个电话,问他们知不知道这个是怎么回事?”
“好,”华斯伯刚刚答应,就看见白烬述转身对着云广说道,“云广,下楼。”
大学城在罗九区,他现在所在这个医院也是在这个区内,虽然不是最近的医院,但是从那个视频看来,死伤至少有二十个往上,这种强度的伤患,只送一个医院的急诊科完全来不及。
肯定要分流去其他医院急诊。
他们这个医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概率也会派出120.
果然,不出他所料,等到他们到达急诊科不久,几辆救护车就停在了医院门外,担架上面全部都是受伤了的学生们。
他们这个医院跟大学城比起来还是算远的了,所以送来的也是相对来说情况比较好一些的,看起来虽然没有那么触目惊心,但是依旧让人背后一凉。
由于视频早就在本地群里面传开了,推测出来会有伤员被送到这里来的人不少,他们两个人混迹在这些看热闹的人群中倒也不显眼。
几个担架车推进急诊,走廊上面的其他人们纷纷开始感叹起伤者的可怜,还有那个疯子的可恶。
又在听到对方被当场击毙之后露出愤愤的表情:“便宜他了!”
白烬述和云广两个人站在原地听了一会,没有听见什么其他有用信息,就准备转身上楼。
没成想,一到六楼上面,迎面而来的就是华斯伯和昌兰。
“学长,”华斯伯先说道,“我给三组打电话了,对面说他们的队员没事,但是疯掉的那个人就是他们调查对象的学生,剩下其他信息他们都发到管姐那里了,管姐他们正在朝着医院这里赶。”
白烬述瞳孔一缩。
果然,他一开始就觉得这件事情和他们正在进行的调查脱不开干系。
想都不用想,现在这个忽然疯掉被当场击毙的人,一定会是三组【寿岭大公国】目前正在接触的关键线索知情.人。
旁边的昌兰看起来也想说点什么。
“我刚才从我另一个队员那里收到一个消息,”他脸色非常难看,“我们组负责的那个避世村落出事了。”
“他们和你们的管红雁鲁长风一组,发现了那个密道,但是在进入村庄之后,发现这个村子里面已经差不多空了,然后他们还在其中遇到了民警,通过询问才得知……”昌兰深吸一口气,“这个村庄,在前几天我们离开之后忽然出现了大批量死亡,是隔壁村落的人联系不到这个村庄中的某个猎户,打了电话也不接,干脆自己走过来的之后才发现,这村子里的许多人都出事了的。”
“因为我们当初离开的时候,我们队伍只剩下了两个人,剩下的向导接待还有两个队员都折在了里面,所以我们也没有对此多做关注……”昌兰的语气十分自责,“等刚才云岭的人后知后觉去接触这件事情的时候,才得知村庄内的群体性死亡事件已经被警方接管接入,这件事情被定性为了一种遗传性的精神疾病。”
“云岭的人不知道吗?”云广皱起眉头。
“这个避世村落……为了保证和克系世界有关的线索不外传,所以云岭压根没有跟警方打过招呼,自然出了什么事不会被通知,”昌兰皱着眉头抱歉地点点头,“我得赶紧走了,忽然出现大批量自杀人员之后,这个村子里面肯定出现了问题,云岭把这件事情接到他们的那个特别调查小组里面去了,我得赶紧去看看。”
“行,你先走吧。”云广目送着对方从消防楼梯通道匆匆离开。
“莫楚……你……”他话没说完,就被一通管红雁的电话打断了。
“喂?云广?”管红雁的声音听起来风声很大,估计是在赶路,“我本来说要去医院找你们,但是刚才我才看见岳闪前几天发的消息,他们那边出事了,前几天我们在山里,岳闪给佘莫楚打电话没接,就把消息发我这里来了。”
白烬述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机,没电关机了,怪不得他没看见。
“他们那组的文物学家出事了,”管红雁在看岳闪发来的资料,“我们走之前不是他们发现了一个祭坛吗?那个祭坛我们去看的时候没什么,但是走了之后,他们发现那个祭坛下面似乎还有一个空间,就打算继续往下挖。”
“结果挖下去去之后似乎发现了当代的祭祀记录,上面很详细的记录了各种祭祀的用具规范还有过程什么的,岳闪他们担心这东西会扣san,好说歹说让云岭直接强行从这个考古队伍手中拿过来了,结果就在他们研究这个祭祀记录的时候,调查队发现在旁边的陵墓中存在着记录这些东西的壁画。”
“看见壁画当场,三个考古队里的人就疯了,等到岳闪他们发现,这三个人都已经没救了。”
“现在整个项目被云岭联系政府强行封停了,那三个疯了的人正在往滇南二院送,岳闪说这三个人说的很多东西他都不敢听,得让你来一下。”
“你现在呢?”云广问道。
“我在去滇南二院的路上,”管红雁说,“那三个疯了的考古队成员刚被送进医院里面。”
“佘莫楚呢?他这会方便来吗?”
公放的手机外,白烬述缓缓眯起了眼睛。
又是这样。
三组同时出事,而且都是必须立马到场处理调查的大事。
这就像是背后的某种东西发现了他们的计划,察觉到他们即将抓到关键线索的尾巴,所以正在通过这种方式调开他们的注意力一样。
这是一种光明正大的——
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