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吧。”
晚间,东青还真就将褚玉津带来了。
进诏狱待了一天一夜,褚玉津整个人都颓了,看着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都狼狈不已。
倒是没被用刑。
此案明摆着怎么回事,不仅证据确凿动机明了,褚玉津自己也认了,便也不必刑讯审问了。
只是,弑母之罪罪大恶极,也就是现在还没被用刑,若他继续在牢里在待几天,就有人因不齿他的行径,好好招呼他了。
见到褚欢,他也并不意外,神色依旧颓然,活脱脱一个万念俱灰等死的模样。
他有今日,虽是邓氏自己确实通奸作死了,可以是褚欢一手造就如今的情形,可他看褚欢的眼神,连愤怒和怨恨也都没有了。
只有一片死寂。
褚欢瞧着,不由含着几分寡淡笑意,幽幽道:“你倒是一副坦然自若等着赴死的模样,看来,你是做好了被凌迟处刑而死的准备了?”
褚玉津苦笑,低声道:“事已至此,我是活不了了,不坦然自若的等死,还能如何?”
顿了顿,他又不认命的抬眼看着褚欢,道:“但是我也不会等着被凌迟,我会在那之前了结自己,你想折磨我,只怕没机会。”
他可以死,但是决不能是受尽折磨痛苦而死。
褚欢挑了挑眉,对此只是一笑置之,蓦的问道:“褚玉津,你恨我么?”
褚玉津一愣,并未回答。
只是看看褚欢,又收回目光微垂着眼睑,眼里似乎有些迷茫。
褚欢道:“你本是天之骄子了,生为褚家长房嫡子,未来的国公之位继承人,手握兵权,本可风光一世,可是,我把你的一切都毁了,你恨我么?”
褚玉津沉默了一会儿,才眉目轻嘲的苦笑道:“我应该,恨不到王妃身上的。”
褚欢微诧,看向他。
褚玉津道:“若是栽赃陷害,若是恶意针对,我自该是恨的,可终归算起来,是我母亲自甘下贱,做出这等无耻之事,你也只是揭开真相的手,我虽然是她的儿子,可不至于像她那样不讲道理。”
顿了顿,他又道:“我下定决心杀她的时候,也想过这个结果,可我不能不赌这一把,也是我小看了你,高估了自己,才落得如此下场,可我没什么可怪你的,成王败寇,因果报应,都是应当的。”
褚玉津,确实是和褚眀修邓氏都不像。
他比那夫妻两个,更有担当和魄力。
虽然据说事情揭开的那天,他也一力否认辩解,之后他也逃过,可人本就本能的贪生怕死,总是要垂死挣扎一下的。
可如今,他倒是坦然了。
褚欢审视着他的面庞,略有意味的问他:“若是给你活命的机会,你想活么?”
闻言,褚玉津抬眼看了来,眼中似乎有了些许光芒。
见褚欢不是玩笑,而是那么认真的神色,他怔了怔,凝眉反问:“你……会让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