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毓然被送回去后,过了好一阵,景烜才来。
他来时,褚欢正跪在牌位之前,仰头看着那块牌位出神。
他站在隔间入口拐角处,看着她的背影,一时也没上前。
王舒看到他了,默默福了福身。
他示意王舒出去,才迟疑着走到了她侧后方,看看牌位又看看他。
褚欢头也不回,只是幽幽问:“你是来跟我兴师问罪的么?”
景烜静默须臾,低声道:“只是想知道,为何这样对她?”
她会让冯毓然跪在外面晒太阳已经是很奇怪的了,竟然还特意用滚烫的水来浇冯毓然,致使冯毓然被烫伤。
恶意的磋磨太过明显。
她并不是这样刻薄的人。
褚欢确定了,他会问,显然柳双还没醒,或是没说出谋杀原主的因由。
褚欢自然不会告诉他为什么,说了,他就会开始防范。
她以后还怎么对冯毓然下手?
“因为柳双杀了她,就是为了给冯毓然腾位置,罪恶之源,并不无辜。”
景烜呼吸滞了一下。
褚欢微微侧头问他:“你打算把我关多久?又想怎么处置我?”
景烜毫不犹豫道:“我不会对你如何。”
褚欢自嘲:“哦?我以为我这样不人不鬼的怪物,你都那样怕我了,会容不下我呢。”
景烜对她这般说法很不认可,蹙眉沉声道:“你不是不人不鬼的怪物,你是人,我也没有怕你。”
褚欢讶然抬头看他,随后缓缓起身,站在他面前颇有意味的笑道:“你不怕我?那日你那样落荒而逃,两日不敢来见我,我还以为你怕我呢,竟然不怕?”
景烜道:“我只是当时得知这样离奇的事情,很震惊,一时间难以接受,也不知道如何面对,不是怕你。”
顿了顿,他又补充:“你不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是活生生的人,只是……比之原本的那个褚欢,内里有所不同了罢了。”
褚欢闻言,静静瞧着他好一会儿后,才垂下眸子莫名的笑着,瞧不出是个什么意思。
不等景烜问她笑什么,就听她说:“你应该庆幸,她的死你没有责任,不然,我也是不会放过你的。”
论起来,景烜确实是和原主的死没有责任的。
他被迫娶妻,被下了药强要了原主,那样的情况下,认为是原主下药也不算有错,得知原主是替嫁的,一怒之下把她关起来等待处置也没有错。
柳双想杀人,而那个时候明王府内务权力在柳双手里,柳双想杀了原主很轻易,关不关起来都是会被杀的。
所以,在原主的死这件事上,景烜并没有过错,她也从没想过因此对他如何。
景烜苦笑问:“若我有责任,你也会杀我么?”
褚欢轻垂眼睑,抬手捋着平整的衣袖,慢条斯理的笑道:“那就看你有什么样的责任了,你看,褚漱玉也有责任,是她逼迫褚欢替嫁,有间接害死那原来那个褚欢的责任,所以我没有杀了她。”
是没有杀,但是也之死没有杀而已。
褚欢微仰着头看他,目光幽幽语调凉淡:“我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从不会冤枉任何人,也不会牵连无辜,褚眀修和邓氏还有褚漱玉逼她替嫁来送死,我就毁了他们,那么,柳双亲手杀了她,我也得让柳双偿命。”
“所以,柳双必须死,她现在还没有死,我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景烜,你保不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