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林渡到了!”
蓦然,艨艟灵舟前端传来负责观察的低阶弟子喊声。
“道友,我们一起下去瞧瞧。”逆水真人对身侧的奇人大汉说道。
随后,逆水真人向在场诸修点了点头,纵身往船舷外跳下,仅仅下降了十丈左右,一只庞大纸鸢突现,载着他轻飘飘向黄水河而落。
那名奇人修士更是简单,竟幻化成一头长满羽毛的禽鸟,一振翅,就已无影无踪。
燕云几步登上那根高耸的桅杆,目光穿过云雾,眺望云层渺渺之下的斑斓世界。
曾经的黄水河天堑,是燕云难以逾越的鸿沟,他在这里邂逅佐伊,并有了一段美好却惨痛的经历。
那个曾经挂在白皙脖颈上的长命锁,现系在燕云自己颈部,佳人体温难寻,而她的亡魂尚且在幽冥魂旗中不得超脱。
无法超脱的,还有燕云自己。
他对感情不是专一的人,这是他作为世家子弟从小的生活环境决定的,但不代表他对佐伊没有感情。
睹景思人,一抹惆怅,涌上心头。
不一会,逆水真人和奇人修士就返回了,显然没有探查到柳桑等人的踪迹。
气氛显得很压抑,如果在枫林渡找到梦灵宗修士的踪迹是最好的,若往西深入,那么离“大象”也就远了。
利贞虽去送了信,“大象”的答复究竟如何尚不可知,但既然有信笺抵达,也就揭开了盖子,“大象”若再不出面处理,便难堵悠悠众口。
若他们一路向西,“大象”会不会出面,就成了两说的事情。
可连云寨一战,在场诸修有人失去了多年挚友,有人失去了后辈弟子,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各位道友,我等是以有备战无备,何必愁眉苦脸的,来来来,还请白狐仙子开个头,我等唱一曲清心诀!”
灵台境修士中不乏豪迈之人,说话的是个猎户打扮的灵台境初阶壮汉。
“既然是盘山散人倡议,那我白狐只好遵命了。”白狐媚然而笑,取出一只白玉琵琶,拨弄了一下琴弦。
随后,她就如故意似的,轻盈而起,落在桅杆上,正好和燕云并肩而坐。
清风吹动白狐耳畔发丝,不断扫过燕云脸庞,他略微往旁边一让,侧目而视。
春荷仙子面色一变,头一偏,不去看白狐刻意挑衅的浪样。
“帅哥,我见你愁眉不展,莫非有什么烦心事?”白狐的声音软得能滴出水来。
“还请姐姐非礼勿问。”燕云淡然道。
“那我就唱一曲清心诀,解你眉头,如何?”白狐俏笑嫣然,还时不时拿媚眼飘向春荷仙子。
“甚好!”燕云道,“洗耳恭听。”
桅杆下方,那位耄耋老妪又用龙头拐杖在玉真子脚边点个不停。
“师兄,你这徒弟除了一副皮囊,有什么好的?”耄耋老妪不满道。
“这……贫道这徒弟除了皮囊,实为资质慧根极佳的弟子……”玉真子一本正经回答。
“老身是想问你,你自己看看,你就不管管?”
“一个是白狐仙子,一个是春荷仙子,贫道也管不着啊。”
“你……”
一旁的逆水真人瞅不过眼,插话道:“白狐和春荷无论何事,一向要分个输赢,玉真子师兄的弟子碰巧成了二人斗法的媒介,我等看个热闹便罢,师兄真要对弟子呵斥,那就是自讨没趣了。”
玉真子摸着胡须颔首道:“所言甚是,所言甚是!”
这时,白狐半抱琵琶,对着浩瀚云海,唱出了《清心诀》的前两句: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