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皇帝,膝下就俩儿子,一个太子正当年,一个小皇子如今才六岁,皇上不把皇位传给太子,难道还要传给那位小皇子不成?
苏焲道:“别问那么多,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锦洛便闭嘴了。
她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刚刚的“为什么”也是话赶话,才脱口问出来的。
不过锦洛还是觉得奇怪,一个皇帝,不信任自己的儿子,却信任一个手眼通天、掌控朝纲的臣子,就不怕这位臣子谋他帝位吗?
虽说当今圣上是苏焲扶上那个位置的,但哪家皇帝不是兔死狗烹,忌惮手握重权的功臣!
这皇帝倒好,不但不忌惮,还全身心地信任苏焲。
忽然,锦洛似乎听到外面有马蹄声急驰而来。
再看苏焲,他又闭着眼睛睡了,对外头骤然出现的马蹄声似乎并不觉得奇怪,锦洛就想到一个可能,“是你的人找来了?”
苏焲没回应。
直到马蹄声在屋外停下,苏焲才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下床去。
锦洛也要跟着下床,苏焲却道:“先别下来。”
见她掀开了被子,还道:“把被子盖好。”
锦洛难得不跟他拗,拉了被子把自己包裹住。
苏焲理了理被锦洛压得有些褶皱的衣袍,恢复成那副衣冠楚楚人面兽心的模样后,去开门。
冷风灌入,荡起苏焲的衣角,也冷得锦洛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怪不得苏焲刚刚要她盖好被子,确实冷!
苍陌带着几名影卫已经立在屋外,听到开门声,一见是主子没错,立即抱拳单膝跪地,齐声道:“属下参见主子!”
苏焲朝外抬手,“拿来。”
苍陌立即返回马车内,拿了一件毛茸茸的雪白狐裘披风来,躬身递给苏焲。
苏焲接过,转身入屋里。
苍陌和影卫立在门外,垂首不敢往里看。
苏焲把狐裘披风拿到床边,不甚温柔地拂开了锦洛的被子,披风裹她身上,然后道:“下来洗漱用餐。”
锦洛听他说完,就见苍陌垂首送了两个水囊进来。
苏焲没多少讲究,用水囊里的水漱了口,又抹了把脸之后,打开另一个水囊给锦洛漱口,剩余的水倒在巾子上,给她擦脸。
水囊里的水是温的。
锦洛擦完脸之后,整个脸白白净净的,吹弹可破,但被冷风一吹,鼻头又有点发红,跟只小鹿似的,看得人心头发痒。
两人洗漱完,苍陌和影卫就送了带来的早膳进来。
还自备了一张矮桌,将食物在矮桌上铺开。
锦洛喝着热粥,忽然抬头看苏焲,“国师爷的人找来找得可真快。”
苏焲声音淡淡,“快吗?半天加一整夜,我要是被人追杀,尸体都凉透了。”
“国师爷的人是今早才找来的吗?”锦洛问。
苏焲不回应她了。
锦洛见他不回应,就知自己猜对了,“国师爷的人是昨天晚上就找来的是吧?国师爷昨晚既是出去打兔子,也是出去跟他们接头的,对吧?”
若是今早才找来,怎么可能知道苏焲要这些东西,并带来。
这些东西明显是苏焲昨晚交代他们今早带来的。
见苏焲还是没回答,锦洛就更确定自己的猜想了,郁闷道:“既是你的人昨晚就找来了,我们昨晚为什么不回去?他们都来了,你还让他们回去,今早又让他们备这么多东西来,国师爷你到底是咋……”想的!
话还没说完,苏焲刚好剥完了一个鸡蛋,两指捏着鸡蛋塞她嘴里。
锦洛小嘴被塞得鼓鼓的,瞪着他。
苏焲道:“昨夜风雪交加,不适合赶路回去。”
锦洛拿出鸡蛋道:“昨夜是风雪交加不适合赶路回去,可你的人来都来了,你我忍一忍也是能回去的,他们今早就不用再走一遭。”
苏焲,“能一样吗?他们皮糙肉厚的,多赶两趟也没事。”
锦洛很无语,“确实,国师爷娇贵得很,可不适合连夜赶路!”
反正苍陌和影卫是他的手下,又不是她的,他爱让他们赶,就让他们赶吧,她没必要再多嘴了。
锦洛没说话了,一口一口咬着鸡蛋。
苍陌在外头听着里面两人的争论声,心里想:主子是觉得自己娇贵不适合连夜赶路吗?主子赶的夜路还少吗?什么恶劣的天气主子没赶过夜路?主子分明是觉得锦洛姑娘娇贵不能赶夜路,才留在茅草屋里过一夜的,顺便能跟锦洛姑娘单独相处相处。
不过主子没说出来,苍陌自然也不会多嘴。
用完早膳,临离开前,锦洛问苍陌身上有没有带银子。
苍陌问:“姑娘要银子做什么?”
锦洛立在马车前,拢紧披风道:“屋主收留了我们一夜,我们还烧了屋主许多柴火,总得答谢答谢人家,这时节捡柴火可不容易。”
苍陌就请示后面走来的苏焲,“主子,锦洛姑娘说要拿些银子答谢屋主,不知主子您意下如何?”
苏焲淡声道:“去吧。”
锦洛就向苍陌伸手,“借我十两吧。”
然苍陌还没把银子给她,她双脚突然离地,身子一轻……
苏焲越过她身边,上马车之时,顺手把她也一并弄进了马车里。
落座后,苏焲把锦洛按在自己腿上,道:“苍陌能去做,不用你。”
锦洛掀开车窗帘子,就见苍陌果然去找了猎户夫妇,给了他们银子。
直看到苍陌往回走,锦洛才放下帘子,挣脱开苏焲,坐到了旁边去。
马车往回走了好一会,苏焲突然开口,“别苑那边情况怎样?”
苍陌就在车厢外头一丝不苟地禀道:
“许家二小姐被人用石头砸得只剩下一口气,那许家大小姐说是锦洛姑娘砸的。
“许家大小姐中了毒,脸上全是黑纹,把明熙公主和一众贵女吓得半死,那许大小姐说是锦洛姑娘下的毒,还说若非明熙公主带人及时赶到,她也要遭锦洛姑娘毒手。
“明熙公主便派人去找太子和抓拿锦洛姑娘。
“一直到昨日下午,寻人的没寻到,抓人的也没抓到,雪又大了,一行人便都留在别苑里,只把抓锦洛姑娘的人,都派去寻太子殿下了。”
锦洛听完,才知道许锦书居然歹毒到为了保住自己,想杀亲妹妹灭口。
还把罪名赖给她!
锦洛冷笑:“许锦画既然还剩一口气,那许锦书一定还会找机会去把许锦画这最后一口气给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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