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站在这个小山村的入口,四周是一片死寂,仿佛连风都不愿在此停留。
土地干裂,裂缝如同老人脸上的皱纹,深深刻在这片无生命的大地上。
或许这里曾经也有肥沃的田野。
但如今只剩下枯黄的杂草,它们在风中无力地摇曳,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的哀伤。
村子的房屋破败不堪,墙壁上的涂料早已剥落,露出了里面的砖石。
屋顶的瓦片破碎,有的已经掉落,露出了黑洞洞的窟窿。
然而,在这个荒凉的村子中央,却有一棵参天巨树矗立着,它的树干粗壮,但仔细看去,却能发现它的生机已经所剩无几。
树叶几乎凋零,但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翠绿,变得枯黄,仿佛随时都会飘落。树干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树皮干裂,甚至有的地方已经露出了木质。
“姐....你看那上面。”
李玲笙拉住了想要靠近那棵大树的夏玲玥,而后指了指那树上。
夏玲玥停下脚步抬头看去。
便看到那树上结出的果实皆为是黑色,大小不一,密密麻麻地挂满了枝头。
但这些果实并不是丰收的象征,它们看起来干瘪,表面布满了裂纹,就像是即将干涸的水滴,随时都可能从树上掉落。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夏玲玥不由得觉得有些恶心。
这里四处都充斥着一种腐败的气息,仿佛整个世界都会在无声无息地死去。
“是我诞生的地方。”
就在这时候。
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
两人都是朝树上看去。
就见那银发紫瞳的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端坐于树梢之上,她轻轻抬起手,抚摸着那树上结出的黑色果实。
语气里带着一丝沧桑和无奈说道。
“而这些,便是我的家人。”
在她手指轻轻抚过那漆黑色果实的瞬间,那果实仿佛是受到了什么触动,开始蠕动起来。
虽然在夏玲玥和李玲笙看来,这场景极其诡异。
可却让梦梦感觉到了一种揪心的疼痛。
“......对不起。”
她轻轻捧着果实,生怕其掉落。
“是我的错.......我从没有想过,自己不曾播撒噩梦,换来的却是族人的覆灭......”
“不,不是你的错啊,梦梦姐,就算你们一族人少,那也不可能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你一个人头上啊。”夏玲玥在树下大喊道。
“因为我是这支魇妖族的第一血脉,所以对于这些期盼着诞生的孩子们来说,我就是母亲。”
梦梦的话让下面的两个孩子都有些愕然。
“原来梦梦姐这么多孩子啊,比妈妈还能生。”
“闭上你的嘴!刚刚才觉得你变聪明了,现在又变呆子了!这和人类的哺乳怎么想都不一样啊!”
而后夏玲玥又看着上面的梦梦喊道。
“就算如此,但,但是你也没害人啊,梦梦姐,如果让这些果实诞生的条件是要让你散播噩梦和痛苦,折磨每一个入睡的人,那......那不就.....就变得和那个老女人一样了吗?”
梦梦叹了口气,而后轻轻从树上飘下,降落在地面上后,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可我们本来就一样啊,傻孩子......我再怎么包装自己,让自己看起来人畜无害,可我依然只是一只魇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比塔拉族还不如,塔拉族靠战争侵吞世界,而我们......”
她的手慢慢抚在那树干上。
“我们靠寄生于世界本身,一点点腐化世界而得到养分。”
至少现在,梦梦终于明白了一点。
她为何会对李牧寒有好感,为何会想要靠近那棵巨树,以及那站在树下的男人。
因为那就是自己寄生的目标啊。
抬起头,仰望着那几乎永无平静的天空,梦梦认命一般说道。
“即便是我不记得了,但身体的本能,还是在让我靠近着世界之树,想要寄生于世界之心内,散播噩梦和恐惧,腐化这个世界的内核,这样,我的族人才能越来越多,本该如此的......而我,却将这些全都忘记了,不仅没有带回来半点养分,反而是将我族人的能量抽取得一干二净,去给他人换来了无尽的美梦。”
我真是个无药可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