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
她鼓起勇气,在压抑沉闷的气氛下,唤了唤他的名字。
薄彦辰终于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黑眸却格外冷寂,没有一丝一毫温度,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
他说。
“娇娇,你是不是……从未信过我。”
男人嗓音嘶哑,好像含着砂砾一般,他眼神隔着雾气凝着她,眼底薄薄的悲凉慢慢浮现了出来。
顾娇娇心口也跟着微微发紧,细白的手指轻捏在一起,红唇蠕动了下,分明是想说什么的,可话到嘴边,最终却只能变成三个字。
“对不起。”
“你道歉的次数太频繁了,娇娇。”
“是、是吗。”
她记不清。
只隐约觉着,自己最近似乎一直在惹大叔不高兴,细白的手指捏了捏紧,鼓起了勇气朝他走过去,低垂着眉目,静静站在男人身边。
薄彦辰皱眉,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将烟蒂捻熄。
“靠过来干什么?”
“你是孕妇,以前避之唯恐不及的烟味,自己往上靠?”
他低声训斥着她。
可小姑娘只是低着头,手指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角。
动作细微至极,还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对……”
好吧,她想,自己的确是把“对不起”三个字,说的太频繁了些,以至于大叔都心生不喜。
察觉到女孩的谨慎小心,薄彦辰抿紧的薄唇终于掀开,幽暗深邃的黑眸凝住她,嗓音异常嘶哑。
“明知有危险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呢。”
大叔好像好难过。
顾娇娇鼻尖都有些酸涩难忍,甚至隐隐能感觉到心口细微的疼痛。
“要是我再晚到一些,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你会怎么样,孩子会怎么样!”
思及先前见到的那一幕,女孩衣衫不整地被人拽着头发,两个混混站在床边意图对她不轨,她的哭喊尖叫声传出来,那一刻薄彦辰只觉得心脏都要停下了!
他心知小孕妇才十九岁,未经世事,更不知那些深处阴暗处的蝼蚁们,会做出多恶心的事!
可紧窒的胸口仍旧让他怒火难以自制,紧凝着女孩的眼神越发冷寂。
索性挥开了周围烟雾,单手抱着她回到沙发上,迫着她蜷缩起身子,整个人背对着他,圆润的屁屁正对着他。
大叔要干什么?
顾娇娇回过头,正对上男人逼仄的目光。
他看自己的眼神分明没有一丁点温度,整个人气息冷漠到让人根本不敢接触——
男人高高扬起了手臂——
“啊!”
大叔要打她屁屁吗?
小姑娘失声尖叫,整个人立刻蜷缩成一团,小心翼翼藏在沙发一角。
睁大的眸一瞬不瞬看着那边,眼底泛起些细小的水润之色,宛如被人欺负了的小猫咪,可怜巴巴缩在一边。
“你躲什么?”
薄彦辰黑眸眯起,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
“你缩在那,怕我打你?!”
“大叔你别冲动,我、我肚子里有小宝宝的……”
小姑娘畏怯的很,连眼睛都不敢抬起去看他,双手抱膝,已经躲在了最角落的位置。
他瞳仁紧缩,心脏抽疼了下,手里握着的药膏几乎要被他硬生生碾碎。
她竟真以为自己会对她动手???
“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一室岑寂。
冰冷的空气下,男人终于站起身,硬生生敛起了情绪,走过去开了门。
冷风在开门的那瞬间呼呼刮进来,就连沙发上蜷着的小孕妇都忍不住瑟缩了下。
“你干什么呀?放开我!我要在医院陪他!”
“哥,你别锁门——”
……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顾娇娇终于爬起来往外看,便在灯光下瞧见了在门边和大叔起了争执的女孩。
“云云!”
她当即要跑过去,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赶紧将拖鞋穿好,“云云,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痛——”
“娇娇?!你也在这啊!我没事的,幸好你看起来也还好。”宋云先是松了一口气,下一刻脸蛋却直接垮了下去,“可是景琛他、他被人打的好惨,现在昏迷着还没醒过来!”
“怎么会?”
“他是因为我才受的伤,我不能放任不管。哥你快放我出去,他需要人照顾!”宋云去掰门锁,语带哭腔求着薄彦辰开门的时候,女孩才终于意识到。
大叔要把云云关在这里。
她抬起头看着面前颀长的身躯,此刻他背影冷寂如冰,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你照顾他!你还想照顾到床上去是不是?!”
薄彦辰显然是被惹炸毛了,抓着挣扎不休的宋云往房间里走,根本不管她是不是拳打脚踢,强行把人塞进去之后,便要落锁。
“好好反省!”
“哥……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宋云卡在门边,不肯进去。
门外头的男人却一脸深沉,面上只有岑寂如冰的冷厉。
小姑娘掀了掀唇,见兄妹俩吵的太厉害,鼓起勇气靠近要劝一劝。
“学长和云云的事情是被人设计,他应该不是故意欺负云云的。”
她小小声解释。
“而且学长他还提过,他会对云云好——”
“合着你也一早就知道?!”
薄彦辰蓦地转过身,幽暗深邃的黑眸紧紧凝着她,逼仄的气息沉下,让女孩脸色瞬间僵硬!
“她和景琛搅和在一起,被人占了便宜,你早知道却还帮她隐瞒?”
女孩伸出的指尖都碰到他衣角了。
可现在被那夸张冷厉的气息吓到,瑟缩着收了回去。
小姑娘脸色泛白,嗫嚅着解释,“就、就是不太好开口……”
“废话!”
薄彦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这两个小东西,是真真的铁闺蜜,有事情一起瞒着他!
看了看旁边满身气愤的男人,又往后听见了宋云的哭声。
顾娇娇便赶紧递过去一杯水,小声解释。
“其实云云只是想去照顾一下学长而已,大叔、学长没有那么坏的。”
“?”
刚接过的水,立刻就不甜了。
薄彦辰冷然回过头,盯紧了她。
向来神色冷漠总是没半点表情的男人,此刻却彻底沉下了脸,下颌线条紧绷,深浓的眸色浓郁如墨,暗藏寒冰。
“景二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清楚吗。”
“景家老爷子去世,他拿什么跟景炎斗?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无非是海城第一贵公子的名号!”
女孩讪讪听着,不敢作声。
“他要换婚姻。先是莫家,再是金家。”薄彦辰扫了两人一眼,嗤笑着。
“宋云,他就算要你,要的也是薄家的家世背景!”
“我才不管那么多!他现在为了我受重伤住院,我总不能不管他!”
宗云急切解释,“如果不是他和娇娇及时赶到,现在我恐怕已经被人给——”
“哥,我至少不能忘恩负义啊!”
“啪嗒”一下,玻璃水杯被男人直接拍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