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夫人听大儿媳妇说的这几家公子,没有一个满意的,最不满意的便是武安伯世子,但儿媳妇对武安伯世子却是最满意的,看着大儿媳妇沾沾自喜的样子,她不咸不淡地回道:“我觉得都不怎么样,特别是武安伯世子。”
此言一出,张氏的脸色瞬间僵住,感觉婆母是跟她对着干,也不知是不是见不得大房好,见不得萱宜嫁得好,反问:“母亲,儿媳瞧武安伯世子挺好的,您为何不满意?”
顾老夫人淡声说:“武安伯世子是挺好的,家世也好,将来武安伯去世,他还能继承爵位,萱宜若是嫁过去,将来就是伯爵夫人。”
闻言,张氏缓和了脸色,费解道:“既然如此,那母亲为何觉得不好?萱宜嫁的好了,以后还能帮衬娘家呢。”
顾老夫人直言道:“老大媳妇,萱宜什么性子,难道你不清楚?她这性子并不适合做宗妇。”
张氏讪讪地问:“萱宜怎么就不适合做宗妇了?武安伯夫人见过萱宜,挺喜欢萱宜的,还透露口风想让萱宜做儿媳妇。”
顾老夫人见她只看到武安伯的爵位,一心想让女儿嫁进高门大户,其他的问题全部抛诸脑后,又准备犯糊涂,便沉下脸色,推心置腹道:“老大媳妇,萱宜性子张扬娇纵,做事我行我素,这样的性子,怎么做宗妇?武安伯有几房妾室,庶子庶女共有四个,嫡子也有两个,嫡女一个。
除却武安伯,还有二房、三房、四房还未分家,老夫人是老伯爷的填房夫人,也就比你年长几岁,等她去世,几兄弟分家都不知猴年马月了。
这样的大家庭,她嫁过去之后,武安伯夫人将中馈交给她,她也把控不住,即使武安伯夫人会给她撑腰,但她短时间内无法庶务无法上手,武安伯夫人也会对她颇有微词。中馈的事先不说,就说人际关系,这样复杂的家庭,她的性子嫁过去只会吃亏,你这样做不是等于把萱宜往火坑里推?”
张氏听了,登时愣住。
陈氏淡淡瞥了张氏一眼,心里再暗骂一声:蠢货!
武安伯府这样复杂的家庭,正常的名门贵女是不想嫁过去遭罪的,不然武安伯夫人怎么会想跟张氏透露口风?
萱宜是庶出大房的女儿,顾景盛又不中用,两个儿子也未入仕,萱宜的身份配武安伯世子是不够资格的,但如今还没分家,顾景熙圣眷正浓,连带着长兴侯府都水涨船高,大房和二房也跟着沾光,且如今中馈都是张氏在掌管,她这个二夫人只是协助的,显得大房还挺有面子。
而武安伯府的二爷和三爷是庶出,四爷是老伯爷的填房夫人所生,四爷如今约莫是二十二、三岁的样子,已进士及第入朝为官,还入了皇上的眼,风头隐隐盖过武安伯这个长兄了,老夫人这个做婆母的跟武安伯夫人这个做儿媳妇的,年纪相差几岁而已,却能以长辈的身份压着武安伯夫人。
武安伯夫人能被婆母压着那么多年,可见老夫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所以,武安伯夫人才会想让已立为世子的嫡长子娶萱宜,这样武安伯世子就多了长兴侯府这个靠山,缓解大房的压力,且萱宜身份低一点也好拿捏,武安伯夫人被婆母拿捏了那么久,当媳妇熬成婆,肯定会拿捏儿媳妇,可是张氏拎不清,看不明白。
气氛沉默了好半晌,张氏才讷讷道:“母亲,儿媳、儿媳没想到那么长远,多亏了母亲提醒,可儿媳都已经跟武安伯夫人约好了去游湖,这可怎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