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太记得了。
“当初拆迁那一片,为了拆迁顺利,我们工部是出人出力帮着老百姓搬家,那个醉鬼不是被判了死刑吗,他那家里的东西没人管,是我带人去搬的。
“没想到,杀人的醉鬼还是个读书人,家里书还挺多。
“我想着,他这人也不在了,别的倒是其次,这些书不能扔啊,就做主,将这些书送去易书阁。”
易书阁是朝廷在京都开的一家大书局。
里面一些四书五经杂谈杂记,都是可以供读书人免费借阅的。
“结果,我前一天把书送去易书阁,第二天就有人去官府告我,说我中饱私囊,侵吞老百姓财产。
“那醉鬼都穷的杀人抢钱了,我能侵吞什么财产。
“告发我的人也说不出我侵吞了什么,但就是一口咬定我侵吞了,说他亲眼看见了,闹到最后,京兆尹亲自出面,去我家搜了一圈,什么都没搜出来,我家大人又亲自出面才把我保释出来。”
说起旧事,麻子一脸晦气。
等他说完,徐西宁问,“告发你的人是谁啊?难道和你有旧怨?”
麻子没好气的说:“哪有什么旧怨,认都不认识,就那醉鬼家的邻居。”
寻常百姓,莫说见了当官的了,就是见了衙役,都恨不得躲着走,比躲瘟神都躲的凶。
怎么会好端端的突然告发呢。
何况麻子当时在拆迁现场,必定是个指挥的,不是干苦力的。
一般老百姓见到这种的,都是要带一点害怕心的躲开的。
“后来你没去找那人问问?为什么要告发你?”
麻子道:“问了啊,我出来就去问了,他说他就是看见我往身上揣东西了,不过后来又说,也可能是眼花了,气的我,也不能揍他一顿,白白在牢里蹲了两天。”
“这人现在在哪住你知道吗?”徐西宁问。
麻子狐疑看着她,“你要去找他?”
跟着,反应过来。
压着声音道:“傅世子的事,和他有关?他也去告发傅世子了?”
徐西宁摇头,“倒是没有告发,我多问问吧,万一能找到什么突破口呢,当初,告发那个酒鬼的人,不是大理寺少卿家的马夫么?”
麻子到底是跟着工部尚书做事的,只短暂的须臾便反应过来徐西宁的意思、
也没多打听,只道:“当初搬家,他是被分配到城东樱桃胡同三十四号院住的,至于现在还在不在那里住我就不知道了,叫王虎。”
“多谢。”徐西宁从衣袖口抽出一个荷包,塞给麻子,“我和你打听这些,劳驾小哥不要告诉旁人,等世子若是能平安出来,让他请你吃酒。”
麻子怎么可能收徐西宁的礼,当即便推回去。
“夫人客气了,本就是大人吩咐我的事,何况,傅世子如今也是我们工部的人,再者,我们大人与傅世子的父亲,当年也是挚友,傅世子被抓,我们大人是真切的着急的,也必定会尽心尽力帮傅世子的。”
徐西宁反手将那荷包塞到麻子手里。
“感情好是一回事,但谢还是要谢的,别推让了,我还要去找王虎问话,就不和你多说了。”
荷包塞到麻子手里那一瞬,徐西宁朝后退了两步,说完,转头离开。
攥着那荷包,工部人来人往,他不好再追上去为了一个荷包纠缠推诿。
只能暂时收起来。
等四下无人处,打开一瞧——
好家伙!
被里面厚厚一叠一千两面额的银票吓得差点手滑把荷包掉了。
压着一口呼吸,荷包往怀里一揣,拔脚就跑。
大人啊,咱们修城墙,又有钱了!
傅世子夫人又给钱了!
天知道他们尚书大人为了修城墙,掉了多少根头发啊!
修好的城墙忽然塌了一大片,他们大人差点坐了地上哭。
这下好了,又有钱买材料了。
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