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府尹只觉得天旋地转。
怎么会这样!
啊!
怎么会这样!
他夫人和孩子怎么会去徐西宁的屋里,去干什么!
啊?
狂怒在济南府尹的身体里一寸寸的炸开,他抬脚就往那炸了的方向走,全身发抖,抖得根本停不下来,一双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充血,猩红一片,“徐西宁也死了?”
“那倒没有。”那管事道。
狂怒的济南府尹猝然止步。
一双裹着怒火的猩红眼睛看向他,“没有?”
那管事道:“徐西宁和那个叫春喜喜的婢女,还有一个叫元宝的随从活着,剩下的,全都炸死了。”
“他们怎么还活着!”济南府尹狂吼。
那管事摇头,“奴才也不知道啊,事发的时候,马厩那边失火,老奴正在马厩那边指挥灭火,管家说去找徐西宁,之后没多久,那边就炸了。
“先是炸了一声小的,跟着就炸了一声巨大的,就是后面那片下人住的院子,几乎是同时间炸了的,当时炸的时候,咱们的人还在里面休息……”
这管事哽咽的说不出话。
那么多人,都让炸死了。
甚至还在睡梦中,连逃的机会都没有,全让炸死了。
“偏偏马厩也在西南方向,当时马厩失火,好多人都去灭火,几乎阖府的人,要么在西南方向歇着,要么在西南方向灭火,这一炸……”
全炸没了。
他带着人入住济南府府衙,冒充了济南府府衙原本的一切,上上下下,算上在职的衙役,算上内宅的伺候,算上他暗中藏着的暗卫,拢共二百多人。
一想到这二百多人竟然至少有一半就这么折损在这爆炸里。
济南府尹哇的一口血吐了出来。
吓得旁边亲随忙扶他,“大人!”
济南府尹擦一把嘴角血,抬脚往徐西宁那院子走。
才走到那院子门口,就见徐西宁和她一个丫鬟一个亲随正在门口站着。
听见动静,他们三个转头看过来。
一见是他——
傅·徐西宁·珩阴沉着一张脸,张开那淬了毒的嘴,“大人就算是想要害死我,也没必要用这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吧,你这是唯恐我死的不够透彻,竟然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可惜你算错了。
“我皇命在身,自有上天保佑,我没死!
“你下毒没毒死我,爆炸没炸死我。
“但你夫人你儿子却一个都没活下来!
“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感觉如何?”
傅珩张口便是质问,迁怒。
济南府尹在他的一句句话里,一次一次被敲定一个事实:他夫人死了,他儿子死了。
颤着嘴皮,济南府尹没理傅·徐西宁·珩,只踉跄进那已经满目疮痍的院子。
哪还叫什么院子。
连墙都没有了。
他进去那一瞬,那烧的通红的烈火刚刚烧断屋里的脊梁。
轰隆!
正屋坍塌。
砸的火苗直窜。
他连进去看一眼夫人儿子的尸体都来不及,整间屋子成汪洋火海。
他在火光中,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扭头看傅·徐西宁·珩,“深更半夜,我夫人,我儿子,为什么会在你这里?你怎么就活着出来了?她们却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