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是想把你们都送进来的,没想到您这么无私、这么伟大。”许宛棠笑意不达眼底。
她并不愧疚。
就是她的家人、她最信任的人用了如此龌龊又违法的手段,将她的上辈子彻底断送。
当然,据许宝瑞交代说,若是没有这件事,还会有下一件。
听说,在陆昀铮出现以前,他们想过要把许宛棠卖给人贩子,最后还是因为许父许母觉得许宛棠上过高中,长得还好看,对方出价太低才歇了心思的。
知晓了对面的人一直想要将她推进深渊,许宛棠又怎会愧疚?怎会心软?
“哼!我就算拼了我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你动我两个儿子一根汗毛!”许母不知是不是在里面待的精神出了问题,或许,她早就有问题了。
她的脸上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像是在向往美好的生活一般,“我大儿子和儿媳给我生孙子了!白白胖胖的,跟宝祥小时候长得一样!可机灵了!”
“我小儿子更厉害!当上大老板啦!给我买了楼房,天天给我买猪爪……”
说到起劲儿时,她竟“嘿嘿”地笑了起来,“他也娶媳妇儿啦!儿媳妇儿能干活!把我儿子和我们老两口伺候得可好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我说她点儿啥她一点儿也不还嘴……”
许宛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随即,她笑着道,“那你女儿呢?许宛棠呢?”
这时,许母才像大梦初醒一般地回过神来,浑浊的眼珠逐渐恢复清明,她的眼神聚焦在许宛棠身上,随即像疯了一样又开始骂许宛棠,重复着许宛棠刚来时,她骂许宛棠的话。
许宛棠沉默了半晌,看了看左上角的钟表,她的探视时间快到了。
她抿了抿唇,开口道,“你大儿子一点儿存款没有,床上还瘫着个不能自理的老人,监狱里还有个妈,你儿媳受不了,已经和你大儿子提离婚了。”
许母怔怔地看着许宛棠,干涸到起皮的嘴巴上下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你不仅没有孙子,还没了儿媳。”许宛棠毫不客气地继续道,“你小儿子欠了太多钱,还惹了社会上的人,前段时间被打了,他没钱去医院,硬生生废了只手。”
“对了,至于你老伴,每天躺在床上,靠我给的赡养费活着。当然,那些钱自然没有完全花在他身上,绝大部分被许宝祥拿去买酒了。”
“这你应该知道的吧?毕竟之前许宝祥和孙小芳也是这么对你们的。”
许宛棠想要得到这些消息并不难,只要稍微向周围的邻居打听打听,那些邻居便像倒豆子似的和她讲许家的这些烂事儿。
许母明显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许宛棠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妈,我以前很爱你,倾其所有、掏心掏肺地对你好,对这个家好,但你们回报给我什么呢?”
“把我卖给人贩子还钱?不断地吸血?还是给陆昀铮下药,妄图用违法的方式我攀个好亲家换取更多的钱?还是在公安同志要抓人的时候不分青红皂白地试图让我顶罪……”
这些多到三天两夜都说不完,许宛棠也不愿再说。
做了违法的事情,就要付出代价,许宛棠问心无愧。
最后,她笑了笑,“告诉您一件事儿,最有出息不是您偏心的许宝瑞和许宝祥,是我。您看到的那栋四合院是我买的,三进式呢,是您期待的那种大房子。”
听到这儿,许母彻底怔愣在原地,手上的电话也掉在了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于此同时,探监的铃声也响了起来,时间到了,许宛棠也该走了。
她将电话放下,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没有看到身后一脸崩溃的老妇人被两位狱警架着,出了探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