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生不娶?”
沈念咬重了字音。
她脸上的笑,仍淡如白开水,她很想说,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可是,那又关她什么事。
“不信我?”
傅寒夜眸色深浓。
“信不信,没多大意义,往后的路还很长。”
沈念汲了口气,“傅总保重。”
傅寒夜看着沈念进去的身影,怅然若失,他捡起了车座上的钥匙,指骨被钥匙刺得生疼,另一支手,从外套内侧口袋里,拿出了那支玫瑰花,他去买骨汤时,有个小姑娘拎着一篮玫瑰花叫卖,小姑娘手冻得通红,他买了小姑娘所有的玫瑰,准备把花送给沈念,又怕沈念不领情,让他在护士面前下不来台,所以,他挑了一支最美的,其余的,让小姑娘送给医院的病人。
进医院前,他还是把花藏在了衣兜里。
傅寒夜看着掉了花瓣的玫瑰,玫瑰的残缺,似他残缺的人生。
十岁丧父,尔后,他一直跟在老太太身边,直至长大成人,因为与乔安安从小长大,也让乔安安利用了他的弱点,做下这么许多对沈念伤害的事。
玫瑰花从他手上落下去。
滚滚车轮辗压而过,带起一片玫瑰花。
沈念回到病房,等不念排了气,骨头汤放进微波炉,汤热了后,她把汤一小口一小口喂进了孩子嘴里。
汤喝了一小半,不念不想再吃了,舔了舔嘴角油渍,“妈咪,你与爹地闹别扭了?”
这是不念第一次开口问父母之间的情。
沈念不敢看女儿乞求的眼神,只道,“不念,你记住,不论爸爸妈妈发生了什么事,你永远是爸妈心里的宝贝。”
她没办法与女儿说清楚。
再怎么聪明,她毕竟只有三岁。
两天后,沈念准备把孩子带回家休养,刚办完出院手续,回到病房,抬头就对上了傅寒夜的脸。
傅寒夜怕她赶自己,赶忙说,“我听王朝说,不念今天要出院,所以,就过来了。”
王朝怎么知道?
应该是许静宜告诉他的,这两天,许静宜与王朝走得近,走得近的原因,沈念假装不明白。
“没事,你是她的父亲,来接她出院,天经地义。”
沈念柔和的面庞,让傅寒夜紧崩的心稍稍松懈,两人不再说话,见沈念为不念整理衣物,傅寒夜也没闲着,他上前帮忙,沈念也没有拒绝。
两人像寻常夫妻一样,带着女儿走出了医院大门。
名贵的迈巴赫,停放在大门口,王朝等在车里,沈念瞥了眼车牌标志,男人换车了,女人衣服与车,之于男人而言,都是一样的,哪有永久不换的道理。
久了就换,人之常情。
沈念讥诮地想着,傅寒夜一直注视着她脸上细微的表情,见她将女儿送进了后座,傅寒夜心里雀跃不已,从几时开始,他的情绪,要受沈念牵绊了。
不念坐在中央,爸爸妈妈坐着她两边,小家伙心情看起来很不错,一路上,叽叽喳喳讲过不停,这两天,孩子与护士阿姨们处出些感情,护士阿姨待她很好,知道她要出院了,还买了些礼物送她,此时,不念怀里,抱的就是几个护士买给她的礼物。
不念的伤还没完全好,他虽然有些担心,可是,他知道自己拗不过沈念,怕女儿撕扯到伤口,他亲自将女儿抱上了楼,把她放到了主臣的大床上。
傅寒夜的目光,环视了圈周围的环境,越看,他心里就越堵得慌,房间简陋,家具陈旧,尤其是灶台,角边都生绣了。
想到沈念与不念生活在这里,密密麻麻的痛,又紧裹着他的心脏。
不怕沈念发现自己低落的情绪,他去了次卧,身体倚在墙上,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眼睛不由地往下一看,他才发现,前两天,他跑来这儿,车子停靠的地方,正是楼下,也不知道沈念看到没有。
就算看到,也会假装看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