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一章 不败之地(1 / 2)

嘉靖微微点头,反正这也不是什么麻烦事,毕竟嘉靖心中也有谜团,干脆就弄清楚。

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使被召进西苑精舍,感觉无比荣幸,因为他平时根本就没啥机会进到这里。

嘉靖的询问很有技巧:“入世观在京城义诊的地点是谁选的?过程如何,你仔细想想。”

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使毫不犹豫:“一共五个地点,都是臣选的。臣负责京城防务有年,对京城交通比较熟悉。

这五个地点都是靠近民宅聚集之所,百姓就诊方便。且地方宽敞,在路边义诊可以排队,不会耽误车马通行。

之前只有四个,后来京城人市那边的管事求肯,说人市里病人较多,能不能增加一个点,就在那里又增了一个。”

嘉靖沉吟片刻:“在你确定地点的时候,有人提出意见,或进行改动吗?”

总指挥使摇摇头:“回万岁,并没有。臣确定了地点,入世观的人一直遵守,并没有过什么意见。”

嘉靖挥挥手,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使就退下了。嘉靖又拿起宗人府奏折中夹着的徽王府法坛图案。

“师弟,陶师,你二人可认识这个法坛吗?徽王说这是本来打算对付萧风的斩魂阵,可有此阵吗?”

萧风看着法阵,皱起眉头:“斩魂阵什么的,我从未听说过,但这个法坛确实像是个阵法,我却想不起来了。”

陶仲文仔细看了一阵子,忽然想起来了:“万岁,这看起来好像是个祈福的阵啊,我好像在哪本书上看到过。”

嘉靖微微一笑:“你们两人,一个醉心丹鼎,一个测字求雨,都是道法在身的人,却不肯多学多看些经典。

这个阵法,朕却是认识的。这是四象祈福阵,虽然冷门,却是正经的道家法阵。

冷门是因为这个阵法并不会马上起什么作用,究竟有没有用,需要很长时间验证,甚至要子孙去验证。”

陶仲文一拍大腿,惭愧地低头:“万岁胸藏万象,学富五车,贫道惭愧。这本书贫道也曾看过,想起来了。

法坛上四个阵眼对应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故称四象祈福阵,是为自己及子孙祈福的。

既然只是个祈福阵,徽王何必故弄玄虚,说成什么斩魂阵,还诬陷贫道呢?

难道他觉得设法阵谋害萧风这个罪名很小吗?难道徽王被含真饼失效之事打击太大,疯了吗?”

萧风淡然道:“嘴里没有毒牙,却偏要在脑门上刻上毒蛇二字,这种蠢事儿,徽王是不会干的。

除非他嘴里有比毒牙更见不得人的东西,才宁愿用谋害我的罪名,来掩盖更大的罪行。

而且他这么说,很容易让人相信,毕竟他跟我闹了这么大的矛盾,谋害我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一语惊醒梦中人,所有人都陷入了震惊的沉思状态。

用一个罪名,掩盖另一个罪行。那要被掩盖的罪行,一定比故意暴露的罪名更大!

什么样的罪行,才会比谋害当朝次辅,道门真人,万岁的师弟,罪名更大呢?

嘉靖的脸色铁青,捏着茶杯的手气得发抖,猛然站起身来,将茶杯狠狠地摔碎在地上。

“如果我没猜错,宗人府奏折里所说的雄虎血,文龙骨,都是可有可无,以对应青龙、白虎之位的。

真正祈福的目的,是接大明龙兴之地,祖宗陵寝之土,来为徽王和他的子孙祈福的!

什么萧风的头发,那头发,一定是徽王和他儿子的!他已经是王爷了,还想借祖宗龙气,他想干什么!”

萧风拱手道:“万岁,当今天下太平,且有伊王谋反被灭的前车之鉴,我不相信徽王会有谋反之心。

以我想来,应该是万岁下旨停贡含真饼后,徽王自觉以往仗着万岁恩宠,行事嚣张跋扈,颇有罪行。

由此担心自己的王位不保,才想出设祈福法坛的想法。

但既然万岁说这法阵恩泽子孙,那就是徽王是想让子孙有更大福分……

嗯?不会吧……这……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嘉靖怒极反笑:“师弟,你还不明白吗?他是看朕受命于天,生了妄想之心!

否则普通祈福,哪用冒这么大的险,亲自去龙兴之地取土!他倒是没有谋反之心,他是有让子孙即位之心啊!”

精舍里回荡着嘉靖的咆哮声,所有人都低下头,不敢说话了。这是嘉靖的逆鳞,触之必死!

朕千辛万苦从堂兄那里捡来的便宜,你们他妈的谁敢妄想再捡回去?朕还有两个儿子活着呢!

“逆贼,逆贼!逆贼!!!

怪不得白莲教攻打皇城,要杀朕,要杀萧风,还要杀两个皇子,他们都存着这份心呐!

欺天了!欺天了!!!

来人,宣旨,他不是寄希望于子孙后代吗?朕就让他的子孙后代都死在他面前!”

所有人都被暴怒的嘉靖吓呆了,谁也不敢说话,心里暗想,徽王要被灭门了,这是整个大明朝从未有过的事儿!

关键时刻,萧风一步上前,用手按住了嘉靖面前的纸,嘉靖疯狂舞动的笔悬停在萧风的手背上方,愕然怒视萧风。

黄锦和陆炳同时向两人靠近,对视一眼,目光中都充满了担心。

“师弟,你干什么!”

“师兄息怒,我有一言。徽王其心可诛,但其行不显。师兄要以何罪名杀徽王满门呢?”

“他谋逆!”

“他怎么谋逆的?以谋逆大罪杀亲王满门,圣旨上岂能无只言片语?

徽王府兵不过三百,又无与其他宗室勾结之事,他怎么谋逆啊?宗室不会信,天下人也不会信!”

“他以法阵谋逆!”

“师兄!他那是道家祈福法阵!是堂堂正正的道门法阵,不是巫蛊之术!

我大明崇道,总不能说徽王在家中设法坛有错吧!徽王若因喜好道术而被杀,也是鼠死器破啊!”

嘉靖愤怒地拿砚台砸着萧风的手,想让他把手拿开,好继续写字。

“朕说他是巫蛊之术,他就是巫蛊之术,谁敢说不是!他的法坛在府里,谁知道法坛什么样!”

萧风毫不动摇,反正他现在内力深厚,也不在乎嘉靖砸这几下。

“师兄,地方官员见过,宗人府见过,王府里所有人都见过,出入王府的人也见过!咱们总不能把这些人都杀了呀!

何况徽王作孽,是他自己的事,他的子孙未必参与。您忘了太祖的话了吗?”

嘉靖终于冷静了下来,颓然坐在椅子上。

“朕……没忘,太祖让朕……网开一面,不可斩尽杀绝,当念血脉之情。”

萧风这才缩回手,手上和白袍上被嘉靖的甩得到处都是墨汁,看着很像是名人的山水字画。

“师弟,你说,朕该如何处罚徽王呢?”

萧风躬身道:“圣旨中不要提法阵之事,就当没有这回事。免得流传出去,让其他王爷起非分之心。”

嘉靖微微点头,这是很重要的,如果其他王爷知道了徽王是因为设祈福法阵,想让儿子当皇帝而被干掉了,那反而后患无穷。

哦,你为了个法阵把徽王杀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法阵管用啊!如果这样的话……

“嗯,你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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