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栀上了楼,整理了一下东西,下楼。楼下王珍揉搓着手,对林决闷闷道:“哎呀——你去逼孩子做什么?我没有想着要她接受我,当初我进门的时间就不对,不怪孩子,我给这个项链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送她而已,你说说你,她今天高高兴兴的给你过生日,你这是干嘛啊。”
林决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进门时间怎么不对?你来的时候,带着听肆,他来家里没多久就喊我爸了,她这都闹别扭多久了,喊你一声怎么了?她怎么就这么不懂事,”王珍面色不安,皱眉道:“那怎么能一样呢,听肆的爸爸对他并不好,可有可无的,可扁栀当时才十岁,正是依恋母亲的时候。”
林野转头见扁栀下楼拿着包,他赶紧打断林决跟王珍的对话,“扁栀,你去哪里啊?下午化妆师会上门。”
扁栀拎着包包往门口走,路过客厅时,淡淡放了句话。“爸,这辈子您是指望不了我听话了,当初您没了妻子,不过月余您就能淡忘,想来我这个女儿,在您心里也没多重要,反正您已经有两个儿子,幸福圆满,不缺一个我。”
“晚宴我就不去了,以后您当没我这个女儿吧。”
“祝您生日快乐,福寿绵延。”
扁栀说完就走,在场所有人都愣住,包括林决。谁都没有想到,扁栀会这么坚决不留余地,甚至说出:没有我这个女儿这样的话。可明明扁妖妖已经走了十几年了啊。十几年,足以叫浓烈的情绪淡化如水。可扁栀并没有,她把时间熬成了老酒,去为扁妖妖祭奠。她的长情让所有人都觉得震惊。扁栀出门时,周岁淮正巧进门,看到扁栀叫了声“小乖,”立马察觉出扁栀的不对劲。他赶紧追上去,一边手机信息问林野怎么了。林野快速发着信息,让他一定要稳住扁栀。在扁栀系安全带时,周岁淮上了车。扁栀很安静,即便情绪到了压制的极点也还是安静,甚至比平时更安静,她什么也没做,只是把车子开到中医院,然后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就诊室里看案例。她身边像是隔开了一道巨大的屏障,谁都进不去,她表情看着风平浪静,可周岁淮却觉得她孤独的只剩下破碎的灵魂。“小乖。”
周岁淮让扁栀安静了半小时,才拖着椅子慢慢的坐到扁栀的对面。扁栀抬起头看他,对视间也不知道为什么周岁淮忽然就红了眼圈。他没有跟她说大道理,只浅润又坚定的说:“你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管你做什么,不管决定了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如果,你想要一个自己的家,”周岁淮直直的看着扁栀,“你选我吧。”
别选别人了。扁栀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想扯唇笑一笑,却发现笑不出来。于是作罢的叹了口气,她说:“周岁淮,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怕呢?”
周岁淮吸了吸鼻子,很乖的“嗯”了声,“怕。”
扁栀这下是真的笑了,有些没辙,“我没事了,不用想法子安慰我。”
周岁淮立马想说,不是安慰,是认真的提议。可他还没启唇。就诊室内的门就被推开。两个高大的男人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在看到扁栀后,神情中的不安狂躁才微微平缓,而后他们一步步朝她走来。沈听肆低垂着眼睛看她,小声说:“她,不是故意的,你别怪她,你能不能,别走。”
扁栀没回答,就诊室内陷入安静,只有沈听肆跟林野粗重的呼吸声。林野像是压抑着委屈到了极点,桃花眼下压变成了小狗可怜的模样,小声又讨好的叫了声:“姐。”
林野这小子从小就混蛋。叫姐的时候屈指可数,算上这一次,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她执意要嫁给欧墨渊,违抗了家里,他低低的喊了声:“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