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天机在我
第六十章天机在我
裴度祠拍卖则出手一千一百顷赤淤田和两百顷ā淤田,共得钱四十六万贯,有了这四十六万贯蔡州官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官田置换在一百多顷,加上曾经许诺卢绍冉的十顷地,王景范和孙瑜商议过后干脆二一添作五,在增添几十顷淤田专é划给在各衙é口办事小吏,就如同知州、知县等朝廷正牌官员的职田一般,给他们也安排职田,每年一次放钱物。当然全几十顷地一年收入差不多在数千贯之多,看起来是很多,但是平摊到全州胥吏的头上就已经很少了。
胥吏是一个庞大的组织,至少王景范到蔡州就任一年通判,也十分注重县乡吏治,虽不敢说如臂指使,但至少他下话来底下的从县官到胥吏都很少敢明面上唱反调,动动歪心思还是有的,只是王景范jā代下来的事情都能够给他一个比较不错的结果。即便如此,若要让王景范说出整个蔡州到底有多少胥吏,他自己也是没底的,由此可见这胥吏之杂之多,估计就算是各县的知县县丞也很难说得清楚。
汴河上民夫一天还有二百文的收入,一年下来也有七十多贯,当然民夫不可能每天都找到活每天都有收入,但基本上每年下来怎么也有五六十贯方能养家。胥吏若是靠朝廷播的那笔养家钱搞不好碰上黑心上司全部扣,那早就被饿死了,王景范无力改变这一切,他只是希望能够从自己开始做些什么来开个好头,使这些胥吏生活能够宽松些,不要太过苛刻的对待最下层的那些百姓――尽管王景范心中很清楚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些胥吏在士大夫的口中一向是“脏吏”、“污吏”之类的蔑称,这些都不是没有道理的,但有些事情只有你迈出这一步才会有所改变,至少将来碰到他手里该处罚的小吏,他也用不着有什么心理负担直接下狠手就是了。
王景范和孙瑜将几十顷的良田作为底下办事胥吏的“职田”单独划分出来,这件事一传开之后,这在蔡州的胥吏群中引起了极大的震动。虽然这胥吏“职田”能够给胥吏增加多少收入还有待考量,但是心中能够惦念底下办事的胥吏并且为胥吏增加收入的,王景范还真是这方面的第一人,此举虽不能改变王景范那“活阎王”的名声,但底下的胥吏看待这位年轻的通判眼神明显不一样了。
原本是官田被置换成淤田之后,原本属于官田的一百多顷田地虽没有淤田这么好,但也是蔡州官员自己的“自留地”,土地质量也是不错的,旱涝保收一石半粮食。原本这些“职田”并非集中在一处,而是各县知县、县丞所任地方有这么一块职田,这倒是方便了王景范的规划,正好就地向那些没有田地的佃农或是土地很少的百姓出售,这一块倒是因为胥吏的配合执行的非常不错。只是这些田地并没有卖出淤田那样的价钱,平均每亩成jā价格不过一贯多一些,不过官田置换终究是蔡州的大小地方父母官得利甚多,底下的购买的佃农也是实惠,又是一阵好评如á。
剩余五百多顷淤田都集中在褒信与汝水一带,并没有参与拍卖,直接打包由白沙蔡氏以每亩两贯两百钱的价格,这里几乎都是ā淤地。虽然为经拍卖直接出售,但价格上也是正常价格略低,知州孙瑜也没有说什么,况且白沙蔡氏当初便出钱十万贯来支持汝水治理,人家没有收利息现在在这块地上略微有些让出也说不出什么闲言碎语。
白沙蔡氏这块地并非是自己用,而是替韩氏家族购下顶着蔡氏的名字而已――世家大族的力量是强大的,王景范无意看重韩氏家族的力量在官场上展,但是他也不可能亏待了对方,在能给予对方方便之时还是会睁一眼闭一眼。韩氏家族也是颇给面子,并没有亲自出面购地,而是借着蔡氏的名头将田地置下,等王景范离任之后三四年再到官府直接过户到韩家的名头上。
当然王景范行这个方便也不是平白无故就抬手放行的,韩氏家族另外需要付出的便是延请名儒前往白沙书院长期讲学――虽然科举考试留给中官势族作弊的余地非常小,但是这种权势家族有一点非寻常人可比的便是他们有财力有影响力去聘请一些名儒为家族所建立的族学讲学,给族中后人创造最好的条件。王景范看重的便是此处,韩氏家族族学中有魏方、贾世巽等名儒作客讲学,王景范便兴起了挖墙脚的心思。
岳丈韩缜也给王景范回信,明确表示将会满足王景范的要求――在将来回京与皇帝诏试之后,他将会在集贤院进行短暂的过度,韩氏家族及其姻亲家族会作以最短的时间将其到地方上为官。韩缜的来信自然是整个韩氏家族内部经过协商之后,尤其是韩绛、韩缜、韩宗彦等人集体商议之后的结果。
原本韩氏家族对王景范的提议并不十分看重,只是最近半年来关于立储一事亦是极为热闹――范镇为知制诰之后再次就此事上书皇帝,为此头都白了,皇帝对此也是没有什么好的对策,只是一味的沉默应对;各路大臣出于不同的心思继续上书,而两个月前刚刚卸任权知开封府的包拯成为兰台领御史中丞之后,已经明确的上书出手,成为卷入这场纷争的有一个极有分量又非常有“威慑力”的官员――当年包拯还是谏官之时,“战斗力”几乎是空前绝后,倒在他的弹章之下可有一长串赫赫有名的名字:覃恩、张尧佐、宋祁、张可久、王逵……
御史中丞包拯出手干预立储一事便成为他这位新任兰台领的标志事件,可想而知整个兰台闻风而动给皇帝造成了怎样大的压力。甚至皇帝说出了:“卿y立谁?”这样的话来,而包拯的回应也是让包括皇帝在内许多人汗颜:“臣不才备位,乞豫建太子者,为宗庙万世计也。陛下问臣y谁立,是疑臣也。臣年七十,且无子,非邀福者。”
就算如包拯这样非同一般之人上书建储都无功而返,可想而知此事难度之大已经让所有大臣都有些不寒而栗了。如此展必然成为一锅粥的糊涂局面,事情展到如此局面尚不算完,只是仅过了几天御史张伯y上奏河北都转运使李参将《河图》送给宰相文彦博,结纳请托权臣以对抗受诏令巡视黄河的盐铁副使郭申锡,不过很快便被天章阁制卢士宗、右司谏吴中复核实,郭申锡、张伯y都不足信,张伯y运气好因为是听闻上奏而免于被弹劾,而郭申锡则被降职为知滁州,很快又变成改任知濠州。
等韩缜将最近朝中的一些事情写成信件寄送给王景范之时,宰相文彦博被免职――此刻距离郭申锡被降职滁州不过才过去了刚好二十天。文彦博并非是因为郭申锡的事情被牵连倒台,不过文彦博的去位也给群臣敲了个警钟,宝座上的皇帝也是非常有脾气的。
单就如此韩缜也并不赞同王景范就放弃在馆阁中稳步升官的好机会,只是因为王景范的坚持才会如此。王景范也对于去什么地方为官原本也没有多少挑剔之处,但是现在他已成婚身边已经多了一个韩慕雪,自然希望自己任职的地方非是什么穷山恶水的地方,自是距离京师开封越近越好。
文彦博去位已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不过文彦博被免职后,空下来的昭文相宝座也没有空下来,毕竟宰相一职关系甚大,集贤相富弼向上提升成为昭文相,而枢密使、工部尚书韩琦继任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韩琦拜相,这倒是让王景范侧目不已,他也非常清楚韩琦拜相后,接下来韩琦将会很快取代富弼成为名副其实的相,从而后面的两位皇帝都有他的拥立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