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看着四周交错纵横的灌木，忽然转过头来向罗希问道：“老师，您看这里像不像是海港镇外面的那片林子？”

罗希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地方，倒是挺有些意外的：“你还记得那里？”

罗希也是经历过老人的，知道到了这个年纪的老人一般脑袋都会有些昏沉，能够记起几十年前的事情，这确实不太容易。

“怎么会不记得！”艾伦点了点头，肃然道：“那可是改变我命运的地方呐！”

“当年我便是在这样的林子面前，跪在一位老人跟前，向他庄重的起誓，那时候的我，还仅仅只是一个孩子，而现在却亦如当年的那位老者...”

说到这里，他望向了罗希，笑呵呵的说道：“但让人想不到的是，那位老人，这时候却亦如当年的我，这种感觉真是奇妙啊！”

虽然这些年一直没有见面，但艾伦对于罗希的消息一直都在关注着，自然是知道他的年龄是倒着走的，不过当真正看到他变得如此年轻的时候，艾伦心情还是颇有些复杂，有些羡慕，有些神往，更多的或许是感慨吧。

“相比较人类，巫师活的确实是长一些。”罗希点了点头，移开了视线。

顿了顿，罗希岔开了话题问道：“艾伦，我一直很好奇，虽然我给了你一些帮助，但这些帮助的作用其实很有限，你也知道巫师并非是万能的，可是为什么当初你就认定了今后会走到这一步呢？”

说着，罗希看了一眼他头顶上的那颗王冠，真是让罗希非常意外的，当时的艾伦可以说一无所有，仅仅只是一个小渔村的孩童而已，而他想要做的事情，就算是一位血统纯正的皇子都不敢说有十足把握，没想到他最后竟然还真的成功了。

“我就没想过我会成功？”艾伦摇了摇头，弯腰在草地上摸了摸，找出一块薄片的小石头，手肘微微向后一缩，将这块薄片抛向远方的湖面，飞快旋转的薄片在湖面上跳了两跳，溅起一连串长长的水花。

“没想过？”罗希有些意外：“那你当初所说的...”

“您与我说的那些故事让我觉得很有趣儿，我很向往那样的人生，再此之前，我一直没清楚我未来的人生，但自那之后，其实我就已经有所改变了，即使您当初没有给予我帮助，我想我最后还是会选择走向战场，而不是呆在小渔村里，或者是到路易斯的船上当一名水手。”艾伦笑着道

罗希噎了一下。

他倒是没想到艾伦成就今天的成绩，起因只是因为自己一是闲着无聊外加老头独有的唠叨，对着他说的那些故事。

“你难道没想过事情不会一帆风顺？挫折，失败，甚至会丢失性命？”罗希好奇道，要知道他当初可是给了艾伦两个选择，享受纸醉金迷的人生难道不比刀口上舔血要快活？

“想过了啊！”艾伦点了点头，接着飒然一笑，一阵冷风恰到好处的从远方卷了过来，吹动了他的满头银丝。

他回答的毫不犹豫：“不过那又怎么样？生命本来就是短暂的，即便在战场上活下来，几十年后我仍旧只剩下一堆黄土，若在这简短的人生中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

顿了顿，他肃然道：“如此人生，我要来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