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助既得王庆那番将令,岂敢有违?这英雄且以马为冲战之备,又伴一记疾冲,剑速自是提越数倍。那剑把为李助旋控于掌心,就这么冲马刺将来。卢俊义知对方旋劲是以轻力变重力,使力小而发力大,遂以柔枪而克,只将枪抛丢而出,枪刃贴着李助剑刃而走。卢俊义亦是一记冲马,冲将上来,手再复将枪尾重新绰取,单手猛甩了一记。这叫“摆枪”,非为一击命中,而是单手以未足千斤之力但显那千斤之威,震撼对手。李助本先接卢俊义那抛丢飞枪,后又被卢俊义长枪震颤一记,才刚缓过神来。卢俊义这一次且使那一枪前刺却欲令李助无法招架、挡隔。却不料李助以剑身抵住卢俊义枪尖,并以马前蹄上扬,竟踏中对方马前腿膝。卢俊义马双腿夹紧马肚,收枪而回,旋又再刺,那李助已飞身跃离马背,一脚踏中卢俊义马首,只一剑搭于卢俊义颈项之上。
花荣知卢俊义一时碍于面子,不好就这般认怂,故做个和事老,催马上前道:“既在山东地界,贵军自是贵客,该由我等礼让一二方可。我们且撤出十里外,有个三岔口,贵军可择路而过。”言罢,即与全军后撤而走。
李助见对方台阶已下,亦不可咄咄逼人,遂收回剑去,并回禀王庆一句道:“梁山英雄且已让出路来,我们可先行而去。”
王庆于军中听得分明,自与这几万军卒一齐前行。
卢俊义也执了枪急急退至岔口,然毕竟为李助那剑挟过,不免一脸尴尬。
花荣待李助至岔口,又对李助小声言道:“看你家大王目空一切,绝非容忍之辈。以你之才来我梁山,必为天王、公明两位哥哥倚重。”
李助笑道:“梁山虽美,又有诸位英雄这般义气,然毕竟只偏一隅,若欲夺取天下只怕稍显不足了。倒不比我家大王那里九寨六沟。倘或愿意,来大王这里亦让我等一起快活。”
花荣听出李助言中带讥,心内虽恼然面上却未得显现,只是应得一声:“告辞!”急引大军回往梁山而去。
卢俊义心怪花荣对李助这般下作,且与武松、林冲低语道:“朱明兄弟或晓铁陨来历。只是被公明哥哥弄走,实为可惜。若在此,以朱明兄弟那番见识,只怕能说得金剑先生同我们一起归寨。也省了这诸般晦气。”卢俊义这番言语,亦只引得几位英雄为之嗟叹几声。
再言那王进先时为花荣所救,这英雄蒙花荣相救自是要感激一番,然花荣与众军急急而走。王进岂能就此与恩人分别,且一路追将去。无奈王进乃为步行,不及马快,又值童贯大军围山搜捕,只得半躲半寻。童贯先头军林中却是迷了路,不知如何出林,只这般困于林中,那王进却是借一人闪避方便之巧,倒隐隐打杀得几名宋将。及至童贯引全军入林,王进一人势孤,难以支撑,唯有再行而走,只是寻不见花荣踪影。那童贯引军亦是于林中乱转,好不容易找寻了路来,且急急出去,倒是让王进少了一份危险。王进不曾遭宋军这般搜捕,方才于林中四处而走,不想寻得一处荆棘小路只这般走将去,倒是越发靠近梁山。
而梁山众英雄且在王庆那里折了些面子,自是垂头丧气往梁山而走,不想远远一骑从半路拦将出。花荣却是却是认得,正乃自己先前于童贯军中所救之王进。
王进不知从何处夺来马匹,且从马背上跃下,几步至花荣面前,纳头便拜道:“谢英雄先前出手,方使我由囚笼中脱困而出。如此大恩,我自不敢忘。”
花荣上前将王进扶起道:“我家公明哥哥早知王将军必有难,却是巧做安排令我伏于那处,专候将军。若真心感激,不若随我等回了梁山,大家早晚也好相处。”
王进倒是听过宋江之名,如今听得花荣这般言,心内亦是定了定,索性与这班绿林好汉一起建功立业,强似受那朝廷的鸟气。既有此意,王进且真心归附于梁山阵营,并与卢俊义、花荣诸将一起只这般去往梁山。
恰宋江亦引军而回,正与卢俊义大军相遇,倒是巧的很。两军正好合成一军而走。而王进也由花荣引荐且与宋江见过礼。宋江自是好言好语招呼,倒让王进暗下重誓,必要誓死效忠梁山。
此番援助种师中并未折梁山兵马,且还令王进真心来投,晁盖自是大喜,与山上所留众头领一起在寥儿洼渡口相迎。史进亦闻恩师来到,更是喜不自胜,早早于渡口等候。
想那史进原本乃陕西华阴的富户家公子,多蒙王进指点,颇习得枪棒之巧,如今亦是梁山上武艺排名前三十的英雄。王进只不过几月指点即能令史进有这般成就,想来这个师父的本事那必是天下无对的。
大军归寨,林冲、鲁智深二人各执王进一手来到晁盖面前。林冲当年与王进同为禁军教头,情同手足。而鲁智深在小种经略相公那里亦与王进有些接触,彼此还相互讨教过武艺,也算不打不相识的朋友。这二人拉着王进来见晁盖,晁盖亦赞道:“端的好一位英雄!”
史进得知师父前来,早与渡口守候,待王进与晁盖见过礼,这汉子早疾步冲将来,并伏于地上向王进叩首道:“不消徒弟史进见过恩师!”
王进与史进一别数载,此时师徒相见自是相拥而泣。
晁盖向宋江军中望了一回,偏偏不见朱明,惊问道:“公明回书,言及梁山诸将毫发未损,朱明兄弟却在何处?”
宋江连声“惭愧!”却是再不做声。
朱明如今已是晁盖自认的家里人了,他与朱明就如同与阮氏兄弟、公孙胜、刘唐、林冲一般。偏偏这次去相援老小种相公,就不见朱明回来,晁盖心内自是有番想法。宋江又不言语,晁盖担心朱明是否于战场丧命,且一手揪住了宋江领子。这是晁盖第一次在宋江面前使粗,诸将见了尽皆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