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回 耿先锋暗助众好汉 乔军师法困群英雄(1 / 1)

耿恭望着朱明众好汉一言不发,只是瞪眼瞅着。武松、花荣、燕青皆各自暗暗使力,待耿恭发难,必要一击杀他。那耿恭头且向朱明这里偏将来,燕青即欲发弩。却不料耿恭竟歪头向朱明众人歪做了一揖,即踉跄而走。朱明众人见耿恭未有丝毫阻拦,即一齐急急向城郊而去。

耿恭依旧一路跌撞向前,竟缓缓摸回自己于威胜州内所住的一所小宅内。待耿恭将院门关好,即一改先前那般醉酒模样,并向天祈祷道:“求神庇佑,保梁山几位兄弟尽早离开。山东、三晋义军切不可在大敌未灭之前就相互蚕食。”祷毕,那耿恭却待入屋掌灯,早见房内亮腾起来,且院内几处灯笼亦皆照亮了各处。耿恭再看,那屋内还走出一个人来,定睛仔细视之,却乃大王田虎及钮文忠等一干三晋将领。

“耿恭,你好大胆子!若非有街边小贩私报于我,称见你刚与朱明他们碰面,却不曾阻拦亦不向我报告,还假作酒醉视而不见。你背我暗通梁山,我又岂能容你?”田虎言罢,手中那柄九股钢叉即欲刺将来。若不是田虎身边几将将其死死扯住,只怕耿恭早已中叉而亡。

耿恭从未见田虎对己如此发怒,心内起初自是有些胆怯,然毕竟同为抗宋义军队伍,若这般自相强逼乃至残杀,只怕会遂了宋廷心愿。到时,对义军各个突破,那就是大事了。坚持自己这般正确的信念,耿恭必是在所不惜。如今田虎若要怪罪自己,亦只得任凭他处置便了。

“先将这厮给我关起来,待等乔军师于路送来好消息。到时将朱明、武松、董平、花荣、穆弘、穆春、燕青一并抓将住,都一起剖腹剜心、割肉于我下酒。”田虎倒是残忍得很呐。

朱明八人趁着夜色摸至太岳山东麓山脚,正欲上山,早见山间周围亮起火把来。为首一人手执木剑,望着朱明八人道:“田大王早料得你等本事,先有书信于我。命我从沁源县赶将来。今已于山间伏兵万余,看你等怎生逃脱?”

朱明见此人一副道人打扮,又那般清风瘦骨,料是田虎军中最强恶布阵军师乔道清。演义中曾多次提及:宣和年间,若论奇门遁甲之阵除公孙胜恩师罗真人与公孙胜本人外,就属乔道清为最了。

乔道清从袖内取出一展五方旗,于手中摇晃,同时使那木剑杵地,早有山间巨石自向朱明八人袭来。

武松那般身手却是飞步踏中一块巨石,并以手中刀斫砍那欲贴己身之飞石。董平亦以枪为舞,将袭身巨石撩开。花荣则以满弦而射。花荣此射有个名堂,叫做十六齐珠射。弓上十六矢,将弓横扯,十六矢分驻平向十六方。十六矢离弦出,且挡十六处巨石。穆弘力猛,那朴刀劈转一旋,巨石尽碎。燕青之臂弩亦能连发,那番连珠射,亦是指一绝不射二。只是穆春手段差些,又带腿伤,只用朴刀拨了一石,即感手臂酸麻,刀不能挥。莫不是穆弘擎刀死护住兄弟,只怕穆春早为巨石所压。朱明机敏,扯着俏姐儿躲于燕青身后。然燕青毕竟只能护得其中一人。一巨石被乔道清施法砸将来,直向着朱明俏姐儿。燕青亦想两人皆救,无奈自己还有几块乱石要对付,故一手将朱明先行扯将走。而俏姐儿则任由巨石袭己之身而去。幸武松、董平恁般手段,枪刀一阵猛旋,终将砸向俏姐儿身边的巨石弹开。

“梁山果然多英雄!巨石阵竟然让你等轻松而破。且再看贫道手段。”乔道清又将旗一展,伴那地裂山崩之时。朱明八人脚下尽皆震颤却难以立稳。这阵,朱明、花荣、武松尽皆见识过。就是数月前救援渭州之时,路经石岗村,遇那复仇村民,中其地陷阵。如今乔道清这阵与那石岗村之阵却有异曲同工之妙。之见这山上石阶由中而分,现出一道黑路,好似神界修罗凭万物而开之逃生路。

先今山上多有田虎兵卒,而上山之路又为乔道清所阻,回跑只怕钮文忠早已守候。朱明如今见此地缝,却决意要搏上一搏,向武松、董平、花荣、穆弘、燕青等喊了一声,八人同时闪入石阶裂开之缝中。

乔道清见八人已入这修罗路中,即以旗再指,并喝一声道:“合!”那石阶之缝自然合将起。田虎众军见乔道清功成,皆喜,遂齐拥乔道清入城。

田虎一见乔道清,自是视若上宾,并称乔道清为“先生”。

乔道清看田虎气色晦暗,邹眉道:“大王已攻城略地,却这般不爱惜身体,只勤于房事。长此以往,难以维持。”

田虎听乔道清之言,心生惭愧,并言道:“先生既这般劝阻,我又岂能再那般执意妄为?但听先生之言便了。”

“耿恭兄弟,不知大王作何处置?”乔道清已知耿恭之事,忙问道。

田虎笑道:“如今梁山那不识我好意之七人已为先生所杀。耿恭通那梁山,坏我大事,岂可留之?我必命人将耿恭就于牢内斩杀。”

乔道清一听,摆手道:“岂可如此?耿恭乃天命之将。今日所行之事亦为双方义军和睦。我将梁山几人困于阵内亦是万不得已,必将受天谴。不过若不如此,这些人回去梁山一番说道,三晋即与梁山结下仇怨。杀他们也是为了灭口。至于耿恭,以我之见,只稍作惩罚,再好生劝抚,令其重归将位,也免神祗降罪于大王。”

田虎虽心内另有打算,但毕竟乔道清已言点至此,亦只得极不情愿下令道:“将耿恭杖责二十,撤去其攻城主将之职,降为副将。由原副将董澄顶替其职,以儆效尤。”

耿恭领了二十杖责,自来向田虎谢罪。然田虎却对耿恭先前所做之事大失所望,只将手摆摆,不想多与敢于背叛自己之人多费唇舌。若非乔道清先神言相压,只怕耿恭此时早已被田虎斩首。如今只得于董澄调换主副之将位,亦算为大幸矣!

然董澄却非雅量之人,一直屈居于耿恭之下,早想着有朝一日能登临主将之位。如今有田虎之令与耿恭调换将位,董澄不但心喜,还立时向就上司摆上脸色,全不顾先前耿恭对己那多番照顾。而沈骥比之董澄更过之而不及。先前对耿恭自是“将军前”、“将军后”的,如今称呼耿恭还稍待嘲讽,而对董澄则一改平日不服之态,却开始奉承起这位自己心内暗自瞧不上眼的新上司来。

再言朱明八人入了乔道清的裂缝封印阵,又被乔道清合上了缝阵之门,却是一时难以寻路而出。所幸这阵缝留着诸多气眼,能供阵内几人呼吸。

花荣取火摺在手,将火点亮,但见四围皆为壁墙,只那墙顶透那北斗七星方孔眼。燕青、花荣仔细看得墙顶透缝缝眼正由北斗星光射应下来,方知乔道清用阵之妙,竟应了天时更替、星辰转移之法。只是能赞却不能尽懂,倒令燕青、花荣好生烦恼。

武松好武,忆起恩师周侗老先生授之玉环步法。因于汴梁办事,时间仓促。周侗只将步法硬式传于武松,然悟式星辰步法却不曾授予。但那套步法的口诀总纲,周老先生却是悉数传于武松。武松自是将那总纲背至滚瓜烂熟。内中提及“七星踏步、见光而走”之法。且有“硬力强破软力,以技破玄门”的诀要。武松一边心内暗诵,一边双步依口诀而行,再配合北斗七星之光而走。这“左脚贴地,右脚却悬空”入北斗尾端星光,“右脚空前而迈,左脚贴地滑行”再入北斗顺尾第二星光,及至左右脚依势踏起至第七步,阵中八人皆听得“咔嘣”之声。不知是否缝阵即将被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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