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稍稍恢复了几日平静日子,却有神行太保戴宗、鼓上蚤时迁、拼命三郎石秀三人下山探得消息,言及宿元景、张叔夜引军于王庆有一番厮杀。且宿元景帐下一员先锋韩世忠凭一己之力大破王庆二十道防线,几欲将王庆生擒。若非王庆部下勇猛,死救王庆而回,只怕王庆早已被押往京师受那凌迟之刑了。
卢俊义知王庆手下金剑先生李助那般武艺。如今宋廷还出得韩世忠这般猛将,能于李助手下冲将而入,几擒王庆回朝。那韩世忠定是宋廷最厉害之人。想到这里,卢俊义道:“天王哥哥,宋廷出得这般人物,只怕我们需早作防范。哪日与这位武艺绝伦之士交手,还需伴得小心才是。”
晁盖似未将韩世忠放于心上,只是道:“有梁山诸位兄弟,且将他围将起,擒上山寨,让他做个山寨头领,以壮大我梁山威势。”
朱明看过说岳全传,亦从历史书籍上知晓韩世忠乃宋之第一忠臣,武艺之高绝非几将能比。纵使擒上山寨,亦不能使之降顺,少不得还要费些周折,必会折损不少兄弟。想到这里,朱明言道:“哥哥们,且听我言。遇韩世忠者,不可与之战。昔日赵光义降顺刘汉杨令公之时,是先擒得后汉王刘继元。后因刘继元归顺宋廷,杨令公方归入宋廷。杨志哥哥乃五侯杨令公之孙,应知此事。”
杨志摆手道:“俺杨家世代忠良,若非蔡京、高俅这等奸臣弄权,俺又岂会主动落草为寇?杨家效忠北汉多年,只怪后晋那儿皇帝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于契丹的耶律阿保机。否则,北汉以三晋、河北之地立足,又岂会被宋、辽夹击?朱明兄弟所言不差,只是闻此事,教俺心中着实愤怒。”
朱明见此言起得沉重了些,忙岔话道:“眼下王庆、田虎、方腊尽皆起兵。纵观义军形势,只怕王庆、田虎那里难以维持。王庆势力最弱,兵力不足,仅靠李助、杜鬰等将实难与宋廷抗衡。田虎于三晋之地攻城拔寨,倒还略占有上风。然田虎其人却是有志而非良志,仅凭强、狠而战,忽略德、义。时日一长,只怕百姓尽皆要离他而去。那成大器之义军唯江南方腊尔。此人不但爱民且兵多将广。以朱明愚见,由方腊在南,我梁山在北,南北呼应,先推翻这宋廷后再与方腊争夺那天下。”
吴用听朱明所讲,倒是与自己这几日心中一直盘算的不经相同。既是听到妙处,吴用且第一次赞同朱明建议道:“朱明此言虽糙,但道理却是细腻的很呐。我还建议,如今王庆新败,是否可行招募?”
晁盖皱了下眉,并叹气道:“一山又岂能容二虎?那王庆岂是肯居人下之人?王庆有难,我们可出兵义救之。然决不可招募进来。可招募其麾下将领,却不可招募像王庆这样的主公、王者!”
适逢俏姐儿与花宝燕端茶上来。那俏姐儿虽出身娼门,倒还有些见识,听到好汉们这般谈论,心内自有想法,却又不敢当众说出,故于朱明耳边小声几句。朱明听得俏姐儿妙法,却是连连点头道:“姐姐这主意甚好!”
晁盖见朱明于座下喝彩,不知何意,却是问道:“朱兄弟,可是有甚喜事?”
朱明点头道:“哥哥,俏姐儿一声提醒倒给兄弟我一记醍醐灌顶。正所谓擒贼先擒王。赵佶是国主,我们可去汴梁擒他,逼他立个禅位诏书,传位于天王哥哥。有这般诏书就如同当年陈桥驿兵变一般。”
吴用笑道:“这般天马行空、胡思一通亦只有朱明你敢如此。去那汴梁,怎生能亲见赵佶?只怕还未靠近赵佶,即被禁军擒将下来。”
柴进闻言,亦叹口气道:“柴某本科靠近赵佶,只是已入山寨,又有高俅进那般谗言,料难再靠的近,亦是可惜!”
朱明笑道:“小弟素闻赵佶好色,又宠那天下第一花魁李师师。俏姐儿先时曾与李师师同在红船上受过苦。这李师师一直心系姐妹,只是二人料难得见。由李师师作为相见赵佶之突破口,只要能遇着赵佶,有哥哥们之神技,定能生擒赵佶那昏君。”
宋江早先于晁盖攻打曾头市之时即请吴用算过吉凶。吴用以周易演卦,推演得晁盖于曾头市必中箭而死。宋江一心只想着出身干净,就生为大宋人,死为大宋鬼。待晁盖一死,自己执掌梁山,少不得全伙受招安,让赵佶给自己弄个封侯拜相之类。只可惜,这番算盘完全大错。就因为朱明的出现,先是让晁盖逃过生死劫,后又让被自己算定的扈三娘改嫁于林冲。最可气的是,因为翠翠一事,自己靠人脉打造的江州派几乎瓦解。本想与吴用彻底架空晁盖梁山权势的计划完全宣告破产。倘若无有那朱明,按宋江先前计划,亦如朱明所提一般,先见李师师,后见赵佶,献上降书一封,即可做他封侯拜相的春秋大梦。只可惜,一切皆为空想。
晁盖纳朱明建议,并令朱明为此番入汴梁擒赵佶的先行试探总指挥。朱明既为总指挥即有权力点将去往京师执行探查任务。朱明思量再三,且点了林冲、柴进、燕青、武松、董平、王进、石秀、花荣、穆弘、俏姐儿十人准备于明日下山。
宋江一旁咳嗽一声,亦言道:“我也想去东京,随朱明与几位兄弟一同耍耍。”
晁盖碍于面子,不好阻拦,即言道:“也罢!公明贤弟同去!只是需恁般小心才好!”宋江允诺连连。
穆氏兄弟自田虎那里寻红衣草,已对朱明彻底改观。穆弘倒是心甘情愿与朱明一起共赴生死。这可是让宋江看于眼中,只未明言而已。
一行十二人稍作打扮,只作是一家富户来汴梁办事且携了娇妻、管家并一干仆从。由朱明扮作富家的纨绔公子并化名为朱六:俏姐儿稍作打扮倒是透出几分靓丽,足可充作朱六爱妻柴进一身锦贵模样扮个管家绰绰有余,其余包括宋江在内皆作仆从。如今这般安排,却因下山前晁盖的一番交代:凡事皆听朱明调遣。且晁盖还强调第二遍,是皆听朱明调遣而非听宋江调遣。足见宋江之势已日渐衰落。就如同一个当朝宰执,享那一品俸禄,只是无权,还少不得听那下属之言行事。这等感受倒令宋江心中更恨。
来至东京汴梁地面,林冲、王进、柴进自是恁般熟悉。武松为蔡京进献花石纲,亦曾来过,只是已过数年,浑然不记得了。林冲、王进二人随一众经过殿帅府,却见高俅从内而出,林、王二人且伴得怒气,拳头亦皆握紧。
朱明犹恐出事,小声提醒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少不得让他受那万刀凌迟之刑。”有朱明这番话,林冲、王进方才消气而走。
高俅如今之权势,除赵佶与太师蔡京外,再无人可比。这样的人必然目空一切,走路望天,哪还能留意正从己家而过的几个熟人。
朱明十二人先行至东京第一红楼烟月牌楼,又让柴进前去送上拜帖。待柴进走后,朱明心内又伴得暗笑。只因自己穿越缘故,倒还又篡改了一些。应是宋江为首亲访李师师,请其令己与宋徽宗相见只为接受朝廷招安。如今自己倒成了亲访大宋第一名妓的主角,且是为了利用李师师来挟制宋徽宗,更为讽刺的是,宋江竟然去了主人身份而扮作仆从。只因有了俏姐儿这等便利,朱明倒要比宋江幸运,不必让燕青使那美男计,又不需动得那许多脑筋,必要让李师师助梁山一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