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虽欲求俏姐儿较甚,然终不比蔡权这等奸恶之人行那帮人强取手段,且将蔡荃喝退,并好言相劝道:“看你面现半分委屈,想是夫家必虐心待你。如今让朕许些钱钞于他,或封个世享富贵之官爵,也不枉他这般让妻之苦。”堂堂一代天子竟说出这等话来,确乃大宋之灾也。
俏姐儿心内矛盾,先前因朱明失了赵莲之爱将己拿来出气却深恨之。但思朱明那番为人,倒不失烈烈丈夫。纵使当今天子且以权富来诱,仍不能动俏姐儿之心。俏姐儿再值婉拒道:“谢皇上美意!只是小女子由夫家所牵,亦得贫贱夫妻之乐,断不敢涉这皇家之富贵。”
赵佶脸竟沉得一刻,只感一丝扫兴,且拂袖而走。
蔡权这恶贼却自作主张,竟向外招呼得一声,门外那些个甲兵早凶神恶煞闯将入,且要将俏姐儿就此擒拿。
赵佶并不回头,只是大喝得一声道:“不可逼使美人!任她去吧!若朕知谁欲害她,少不得问个大罪,祸及全家。”
蔡权不敢违了圣命,且命甲兵们退将下来。
俏姐儿既吃了这一吓,倒有些脚软,然毕竟不喜赵佶这般软磨硬泡,且就默默拾了包袱而走。汴梁断是待不下去了,唯有继续向南而走,去往安徽。然刚出得诗坊,不过入得一处小巷,早被一人于暗处窥见。
那人并非他人,正乃梁山弃士山东郓城及时雨宋公明。宋公明既自认蔡京为干爹,气死宋老太公,又气走兄弟铁扇子宋清,索性显出大恶来,再不似先前那般虚伪做作,假扮好人。还时常倚仗蔡京所给那番小势而欺压良善。这押司起先于梁山亦只是偷摸贪恋扈三娘美貌,及至入汴梁又幻想与李师师缠绵一番,然皆不遂得他意。不但美人儿不曾得,还使得自己逐渐失了梁山地位。及至朝廷入仕,起先亦是多为思谋如何坏了梁山大计。然几番不得,先前那番主意早已打消,只欲干些投机取巧之事,还要去了自己先前隐忍那般假态。就此几日,宋江且于汴梁城内尝尽妇人之味。每每想到郓城那娼妓阎婆惜,一时气将不过,且寻个女人来虐待解气,倒是这般尽显兽态。今日亦是无聊得紧,卯时即叩开此处红楼妓馆,只要寻个快活来打发一日。像诗坊那些个,非宋江不欲前往,只是无那文采。想当年发配江州在浔阳楼上题诗,亦不过一般才学所致。那诗坊又岂是宋江这等文不通、武不就之人所来涉足之地?纵使身处妓馆内,少不得还望向窗外,要寻街上哪个小户人家的美妇,好歹使些钱钞诱引。偏偏让这贼配军看到俏姐儿由诗坊出来。只俏姐儿今日这男人打扮倒让宋江心内一痒。俏姐儿快步而走,那迷人背影再让宋江着迷。宋江自是由妓馆而出,急急偷摸而随。俏姐儿此时回眸再视,却是看那蔡权有未带甲兵追将出来,还显得一丝忧虑。然这忧虑之色倒更显得俏姐儿美态。宋江再吞咽下几乎流出的口水。想想俏姐儿刚入梁山,那般庸脂俗粉,倒难以引人注意。今日这般观瞧,早现另一番味道。宋江如今只有一颗兽心作祟,却要先将俏姐儿亵玩一番,后再献于朝廷,只言其乃梁山头领家人,即可让自己官升几级。只这一路跟着,就见俏姐儿逢人即问城门何处而走,知这女子即将出离汴梁。若真这般,再要迟缓拿人,只怕自己前程就此作罢。思量至此,宋江即紧步跟将上,待俏姐儿行至无人之地,即可将其立时擒将住。
果然,俏姐儿只顾寻路,却是不曾留心背后之人,待行至一僻静处,早被一道黑影拦于路前。俏姐儿见是宋江,自是喝道:“你却缘何拦我去路?”
宋江笑道:“我为兵,你为寇。且让我提你去领赏。”笑罢,且使个疾步冲将上,早扯了俏姐儿那莲白之臂。
俏姐儿还要强硬挣扎,早被宋江使一记掌刀,不偏不倚正中其后脑。俏姐儿只这般晕将去。
宋江就将俏姐儿背将起,出得巷口,雇得一辆马车,却径直向太师府邸而走。
正值蔡京欲出府办事,却见宋江马车驶将来。宋江将俏姐儿由马车内抱将出,早被蔡京一通训斥道:“老夫正有事出去,你搞得甚么?此时岂有闲心来应付?”
宋江且言道:“干爹息怒,此乃梁山贼寇朱明女眷。这朱明乃梁山晁盖所认的狗头军师。若以此女相胁,诱擒朱明,亦可迫使晁盖让出山东。”
蔡京早前亦听赵佶、高俅言过朱明。那莲公主出走去往梁山,就是源于认识朱明之故。想此人与公主有那番联系,必在梁山地位显赫。经得宋江这般撺掇,这老贼亦是喜道:“且将此女子收押。你若要捞些本钱,亦全在此女身上。”
正巧诗坊第三关室的秦姑娘其中一名侍婢为姑娘买那胭脂水粉之类,却见先前与诗坊内众关室守关者较量之人被宋江抱入蔡府,料必有事,且急急回诗坊要告于秦姑娘知晓。初时这小婢尚不知俏姐儿乃女儿家,后因蔡权与赵佶来闹,方知闯得数关者竟是一弱质女流。这婢女倒一副侠义心肠,知蔡京为人歹毒。想俏姐儿一姑娘家竟被宋江如此对待,必难逃蔡府虐待。自己亦是委身于蔡权袍下做那诗坊文妓侍女,少不得亦遭些蹂躏。只想到这些,这小婢且步子更快,只要秦姑娘能设法营救。
秦姑娘从婢女处闻得俏姐儿遭难,心内自是万分惋惜。想俏姐儿那一手绝妙棋艺,又生得那般美貌,如被蔡府所害,实令天下痛心。然一时却思量不出任何主意来,唯有去暗邀那第一功室的宛姑娘。
宛姑娘亦是惜叹俏姐儿这般才识,且让秦姑娘稍安其心,自己则趁夜去了殿帅府统管二营兵马司见自己的裙下之宾禁军二营兵马司副指挥使岳健。
只不知岳健是否可靠?能否解救得俏姐儿出离灾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