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兴宗本就是驭马高手,但见李逵斧来,且扯拨得缰绳,使马蹄扬将起,早避过李逵斧劈。待李逵一斧劈空,辛兴宗那杆长枪又刺将下,却还被李逵一斧撩将开。辛兴宗但见李逵一身蛮力,只不知巧劲如何使出,且再使得一记旋枪早戳中李逵肩上。李逵这皮糙且肉厚,挨了一枪,不过破皮出点血而已,绝无大碍。且这黑厮还能忍住此等小疼,竟就着一斧砸将来,准准磕于辛兴宗枪柄之上。辛兴宗未曾料李逵中枪竟不曾大伤,又使得这般大力,心内倒生一惊。只这一惊,倒才反应李逵又一斧朝着马腿劈将来,及时引马再使得一记狂纵,不但躲过斧击,还从李逵头顶纵跃将去。那李逵猛得只将斧往头顶一划,正贴着马腹而剐。辛兴宗坐下马皮肉被这般剐中,一时痛将起,又撒蹄而落。那蹄不偏不倚正踢在李逵斧面上。李逵不及那马力大,竟被马蹄之力震去了手中之斧。想是那马小腹被李逵利斧割开,落至地上即将身垮塌下去。辛兴宗早先于马背上跃下,自去探那马鼻息,却是叹得一口气来。
李逵如今只剩一斧,却见辛兴宗为马这般死而悲怆,竟大声笑道:“畜生尚且遭了俺斧而死。你一平常之人,岂能扛过俺这家伙?”
辛兴宗本为马亡而痛,如今李逵又这般揶揄,倒惹得辛兴宗怒火更胜,且弃马执枪冲将来。李逵单斧而迎,先硬接得辛兴宗一枪,后又欲向马那边凑去,想将那一斧拾回。然辛兴宗要为马报仇,岂能让李逵活命,只这杆枪再使得一阵疾旋,又戳中李逵另一臂肩头。
李衮见李逵战辛兴宗不下,且绰定手中那柄通天棍冲入阵中,一棍打将来。辛兴宗只将枪一抡,且挡过李衮棍击。辛兴宗马步战皆强,一人以步独战双李,却并无半点惧怯。只枪挡得数击,早将一棍一斧打将回,还刺得双李难以招架。
鲍旭见二李不得胜,却执那丧门剑冲将来,且以蹿纵之法袭扰辛兴宗,令其措手不及。
辛兴宗本可力敌二人,然多了鲍旭缠打缠斗,虽躲得鲍旭剑击却不及躲闪李衮那通天棍,手腕早着。
六裨将之一的孙通在城外为辛兴宗掠阵,但见辛兴宗负痛苦战,犹恐其有失,且拍马使那三尖两刃刀杀将来。即到得李逵、鲍旭、李衮三人前,且使刀猛一回旋,早将李衮、鲍旭斫中。李逵使斧迎上,又被孙通一刀剐中胳膊。李逵还倚着这般皮糙肉厚仍要缠斗,再被孙通一刀刺中左脚。此时伤得几处,方觉疼痛,然双斧仍只管乱劈一通。孙通势强,刀刀伤人,却令三人一时难挡,尽皆退将去。孙通但见三人退战,且将辛兴宗扯上马来,二人一骑只往己阵而走。
李逵、鲍旭、李衮三人畏着孙通手段厉害,不敢再追。
辛兴宗为孙通救将回,却是面生惭愧道:“辛某太过自负,乃有今日之败。实有负宗将军重托!”
赵宁诸将却是劝道:“只这般败竟能如此丧气?那我等随宗将军南征北战也尝过败绩不下数百。若亦如你们这般,几时方得安生?“
辛兴宗听得诸将之劝,却是又燃起一番斗志来。且安下心来与众将商议,如何破了梁山军。
再言这孙通本为湖北五路富家子弟,只因父亲中年患了恶疾,及早而去,以致孙家家道中落。孙通自小习文练武,倒是能手握笔杆,脚踏缰绳。只是参加当地的乡试,那考官曾与孙家有隙,暗中施了手段,在孙通试卷上大做手脚,以致孙通乡试落第。正逢钦差来此地巡察,孙通即求钦差令其查阅自己考卷。这钦差倒还廉明,让孙通于万千试卷中找寻,却是寻得自己考卷。孙通但见自己考卷遭人动了手脚,却是向钦差言明。钦差着令严查,且查出内中端倪,即将负责当地乡试的官员悉数免官,且带孙通回得汴梁。孙通去了汴梁即做得礼部五品员外郎。只是宋廷边疆履遭异族来侵,孙通竟辞官归乡,欲于兴朱军炼铁铸兵,引乡中汉子自组乡勇民团远赴西北,抵御外虏。偏偏兴朱军无人支持,恼得孙通又参加当地武科乡试,意欲中得武举随军征战。湖北五路所设武科乡试定于黄州,孙通竟又一举而中,及至重回汴梁参加武科场应试,竟列入第五,由河南节度使征调,参加西北之战。一年后,亦因战功迁边关州府兵马都监,后再升为武知州、兵马提防使,直至成为宗泽六裨将之一。其母刘氏一直随于孙通身边,方便孙通早晚伺候。然母亲渐老,思念故土,方才回了湖北五路之地。孙通自知忠孝难两全,故而托黄州团练使暗中照顾母亲,替己尽孝。自己则依旧随宗泽再战东南西北。只因战事吃紧,这位大孝子却不能回湖北五路的老家探望。有时于夜里,自己还为思念母亲而偷偷抹泪。
宗泽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故而也在为如何安排孙通之事而犯难。
孙通岂不知宗泽一心为麾下部将考虑,却是向宗泽表明心迹道:“此乃非常时期,末将唯有牺牲小家,方得全军太平。恩相只管差遣,末将并无所怨。待大事平定后,末将自要向恩相求得数日之闲,尽些孝心。”
宗泽知孙通深明大义,且如今战事吃紧,倒不容考虑他事,且与诸将互勉,但求大战告捷。
只因宗泽、张叔夜众军的努力,倒让卢俊义大军一时不得进。大军来宛州城外扎营已数日,即前两日之战倒多少讨得些便宜,收了宗泽六裨将之一的钱广。而后数战,虽不曾败,然亦折损些兵马。这亦可解释,为甚淮西义军那般神勇,竟能遭逢大败。若不思良策,只这般与宗泽相持,只怕梁山军的兵卒就要在此耗完了。
卢俊义正为大军不得进而烦恼,却听得帐外有番喧闹。卢俊义即出营寨去看,正见一位年约六十四五的老妪为李逵所护,另有几名满汉在一名几近六旬的胖老头令下欲以棍棒相加,只要打于老妪身上。
这李逵看不得这般欺负人,且只一手将那些棍棒拦将住,另一手伴那大力只一捶,将这棍棒悉数捶断。
只不知这老妪因何事恼着那胖老头,竟要遭如此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