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众人听得李助之言,尽皆知其为人,又晓其本事,故于原地耐心稍候。但听得庄外惨叫声连连,还伴石炮之声起。
杜鬰一干淮西旧将担心李助安危,欲冲出庄去,协助李助破敌,早被燕青拦住道:“当年与西夏战于渭州,我已见得金剑先生本事。张家庄乃小庄尔,不过靠些诱人伎俩克敌制胜,却算不得真英雄。全不值先生祭剑。先生既有此言,料是早有把握。且看他潜伏张家庄应有些时日,绝不会打那无把握之战。我们若出庄助他,反废了他那一番计划,更会因我等误加入战阵中了此庄机关陷阱,反累先生来救,确不值当。”
杜鬰众好汉闻之有理,且暂先忍耐。而庄内那些妇孺老弱之辈又被张吾全父女瞒着,不知庄内发生何事。且有好事者出庄,不是为庄外张吾全弓矢伤着,即是为机关所陷抑或为李助金剑所刺,却皆不得活。理由庄内一些庄客恼着朱明众人令本庄大乱,且杀将来,早被李逵、项充、李衮、鲍旭四人如砍瓜切菜一般杀个痛快。
朱明见放弃抵抗的庄内老弱妇孺也被李逵不分青红皂白即以刀砍,立时阻道:“铁牛哥哥,且停手!“
李逵竟指着肩膀滴血的伤处道:“俺铁牛非那天生的杀人魔王,俺也想收去刀枪饶他们不死。可你且看俺这几处伤口,都是怜悯这般老弱妇孺,却被一名老汉趁俺动那恻隐之心之时,使个短刃刺俺。若非俺使刀劈之,只怕早将俺刺死。还有那几个小孩与奶奶亦是这般好斗,竟一人执柄断枪只往俺心窝来捅。俺初时亦只是稍伴得些拦挡,却不想他们还使得些陷阱。若非俺使起蛮来,只怕千条命亦不够他们来夺。方才项充兄弟为了救下一个孩子,竟遭那孩子母亲的刀劈。若非俺这兄弟躲得及时,只怕早为刀下之鬼。只你这般,不看情形,一味仁慈,早已难分敌我,迟早为人所害。”发泄得这通,这头黑牛却是再也不顾其他,只管使刀杀人。
朱明先闻李逵之言,再看张家庄这班老弱妇孺,亦是摇了摇头。张吾全蛊惑全庄日深,倒有这般不顾家人,只为这贼庄主效忠的愚人。自己这般仁慈在他们眼里不过如此。若再这般,只怕随行诸好汉倒有生命之险了。然朱明始终不甘心,那张吾全能为全庄上下洗脑,为何自己不能让这些庄民及早醒悟?想到这里,朱明竟朝着四名围定李逵一番厮杀的张家庄庄客大声道:“张家庄诸位且快停手!你等庄主只为自己,将全庄上下变为自己私产。些许小恩小惠即要你们不顾家小,却是值当不值当?甘愿做这些恶人的奴才,却不与良善之人为伍,即是你们的好民风。我梁山敢去邪扶正,搭救天下,却不欲伤害你等。若你等依旧执迷不悟,甘为恶人之奴,莫怪我等送你们投胎改换。”
朱明只这言出,早有几名老汉竟执了铁耙向朱明这里打将来。其余庄客亦不停手,只要围定梁山十四杰一番死杀。
燕青顾不得那许多,执弩而射,立杀欲打朱明的几名老汉,倒令庄内其他人退将下来。又料定一个时辰已到,且再听得一回,亦不曾听到庄外响动,即招呼得一声道:“出庄!”
众好汉且护了朱明,撇下庄内冥顽不灵之辈,即往庄外而冲。
那些庄客依旧阻拦或于背后施袭。
朱明已不再容情,大声道:“如今保己命要紧。但有欲杀我等者,皆可自行还击。”
只朱明言出,这些好汉早已放开手脚。立时令张家庄内溅血百里。而诸好汉身上亦多浑身是血。
及至出得庄门,诸好汉却是惊得呆了。那方方见长的陷坑内早躺满了张家庄庄丁。还有庄外为竹钉、竹矢所杀者不计其数。张吾全竟中了自己所设之陷阱,被那陷阱绳套套住脖子,吊死于大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