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嗣昌亦觉陈欢言之有理,且目不转睛,只看着陈欢服马。
那马再矜持得一刻,即立起四蹄来,倒是配合着陈欢做戏做得十分好。
陈欢亦开始使水来浇那马身,并使刷刷尽马背污浊。趁着此时,陈欢还假意道:“这马聪明得很,乃认人尔。谁对它好,它必知晓。不可怠慢。”言罢,又朝那马面颊贴将去,就着马耳小声言语得几句。
此马前时已为董平驯得十分聪颖,如今有陈欢于耳边那番低语,却还能听将入去,亦是彻底明白陈欢之意,定要按陈欢暗信从事。
只想到一牲畜亦能如此晓事,岂非强过那些于世间为恶之人?
雪白马与陈欢这一番暗中沟通,方才有了心中之底,自不在使自残之性,且待陈欢对己一番洗刷后即开始饮食。
饶嗣昌对陈欢并无半点起疑,倒还对陈欢这等驯马本事叹服不已。
当夜,楚觉且引饶嗣昌、陈欢、绿柳一起饮酒,乃为庆祝今日陈欢治得雪白马弃食之症。
席间,陈欢突然道:“寨主,我在寨主心中分量比之那雪白马如何?”
楚觉不知陈欢为甚问起这般话来,却是应道:“只你乃我心中最爱,岂是一匹马所能比之?”
饶嗣昌却觉陈欢言中有异,兀自皱起眉头来。
陈欢再言道:“寨主,今日我为那马诊视,还发现一些问题。此马该为他人所养,乃由寨主所得,必还心系旧主。先时来山寨甚安,只怕还因对寻旧主抱有希望。今见山寨对它只这般圈禁,自是不悦,有心弃食。今日我已试出此马之心,先时还伴得些敷衍以马语示它,应它几日后必让它回去故主身边。倘若几日过去,那马依旧被困于厩中,只怕还要弃食。若寨主真心疼爱小女子,就请放过此马,使它下山而去。”
楚觉此时心内全惦记着美人儿,只是张嘴“这个,这个?”权作敷衍,倒还不曾有他想。
然饶嗣昌却觉哪里不对,只是又看不出陈欢哪里不妥来,亦不好开言说些甚么。
陈欢但见楚觉不愿,又故作生气,且一旁不再言语,只现不悦之色。
楚觉心系美人儿,哪里还管得这许多,但要陈欢开心即可,唯有应得一声道:“罢了!明日放那马下山,也算遂了美人心愿。”
陈欢闻之大喜,竟躬身而出,向楚觉作谢。
楚觉且一把将陈欢扯于怀中,就要于陈欢那粉嫩之脸上亲上一口。
饶嗣昌倒不愿看着这幕春色,且拱手离去。
其余一应侍应皆随饶嗣昌而出,独绿柳留于席上,亦朝楚觉拢将来。
陈欢将手指只往楚觉脖上轻划得一记。
楚觉虽有些隐痛,但觉无妨,且还要再使嘴去亲,倒感一阵目眩。待被一只玉手牵将住时,又无那般晕眩之感,倒还见陈欢较之先前更加美艳动人。且就这般搂住陈欢即成其好事。楚觉完了好事又感有些疲累,就这般于席上而卧,熟熟睡将去。
那陈欢自去重新穿上衣服。
列位看官亦该晓得,此陈欢仍乃绿柳也。
只因真陈欢先时手指染药后又划中楚觉颈项,令其皮颅内血与手指之药粘于一起,起了药效,方令楚觉再生得幻觉来,而次错将绿柳认作陈欢,并一阵欢娱。
及至第二日,楚觉方从那席上醒将来,但见衣衫不整,而身边陈欢亦是一旁侧卧,衣衫亦是不曾齐整。楚觉竟不觉昨夜有异,还只这般暗自高兴。
倒是绿柳来为两位端来洗漱之水,并假作摇醒装睡的陈欢。一场好戏依旧迷了楚觉心窍。
既是应了陈欢昨夜之请,楚觉自是亲至马厩来为雪白马放行。
陈欢还扮作舍不得之状,恳请楚觉让自己与这宝驹行那一番别离之礼。
楚觉自是遂了美人之意,让陈欢与宝驹一番道别。
陈欢且就于马鬃稍稍抚得一下,并将头凑近那马耳边,稍稍低语得几句。
饶嗣昌看得分明,虽仍不能看出些甚么,然毕竟有疑惑,故而上前道:“陈姑娘,我亦与此马有些感情,亦要与此马一番道别。”
陈欢且伴得一惊,想到饶嗣昌若来检视此马,只怕还能发现些甚么蛛丝马迹来。倘若真发现得什么,只怕自己连同这宝驹还有那绿柳尽皆要遭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