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嗣昌既提出也要与此马道别,陈欢哪里能拒,只能让饶嗣昌借道别之名来于马身探查。这奸军师且就着马背一抚,倒还于马鬃处摸得甚么,且轻扯得一下,即扯于手中,仔细看来倒见得一个细细字条。但见那字条上书曰“马为神马,自有恩仇之报。但有图此马者,必要遭亡。”饶嗣昌且将这张字条交予楚觉。
楚觉看得字条上的字来,却是惊诧望着陈欢道:“留下这字条却是何意?”
陈欢倒是看得这字条上字,却是应道:“此马早已心系旧主。犹恐寨主放其下山为他人所得,亦是难逃得一死。故有此一书,乃以示警山下欲图此马之人。”
楚觉闻之大笑道:“这亦只有你方才能想得这种办法。”
饶嗣昌但听得陈欢这番言语,亦是松得一口气来。想来亦是说得通,以此字条来警示那些贪图良驹而强取者。既释了怀疑,饶嗣昌亦不好再做甚,倒让此马离了山寨而去。
雪白马去了山寨的绳辔,立时精神振奋,冲着陈欢再嘶得一声,即扬蹄而去。
寨内已自下令,让宝驹下山,不得有半点拦阻。
那马却知应先去哪里,下山后即往古田县衙疾奔而去。
古田县令闻得衙吏来报,有匹雪白之马停于衙门口不走,立时出衙来看,觉着面熟,又使人取董平画马图形再看得一回。只这般仔细对得一番,却是大喜道:“董节度宝驹竟来我衙。先行照料一夜,明日引五百军士护送良驹去往节度使府。”
董平闻得古田县献来雪白马,却是大惊,且使人将古田县令招入,并亲去看那马,但见果乃自己坐骑,自是喜出望外。但夸赞那县令一番后即赏了县令一千贯钱钞。待县令离去,董平且搂住雪白激动而哭。
那马见着昔日主人,亦是流出泪来。只是此马还想到甚么,竟又长嘶得一声。
董平最通此马性情,料必有事,故就于马身各处而探,却未见任何端倪。但凭肉眼看不出甚么,且就以手而抚,抚得一回,却在马鬃最隐处摸到一个异样,即轻轻弄将下来,又现得一个比之饶嗣昌所查更为细小的两小卷字条来。
这亦乃陈欢聪颖,知饶嗣昌明察秋毫,故而先以一张显眼字条让饶嗣昌发现,以避那两小卷更细字条。
幸得饶嗣昌亦不曾从那最显眼的大字条内看出何等端倪来。
董平取得一张纸卷言及“我已成功入寨,一时难以思计挑拨寨主、军师关系,但探得山寨之秘,尽皆附于图卷之中。平章大人亦被关押,只不得见。请王先生定计行事。”董平看得这些,却又去拆看另一张字条。那字条即是陈欢所绘之飞天寨布防图。
这布防图乃细纸所绘,那些线条所勾勒的地方太小,让董平辩不出来。
朱明倒是暗赞陈欢心思缜密。
只因陈欢知朱明此人甚奇,凡难为之事皆可破之。只这细绘之图亦是难不倒朱明半分。
朱明亦有准备,早先在京兆府之时即使人打磨得凸凹二镜。如今将这镜只于那图上隔着两拳距离而视,却早已将此细图显现放大。
亏得陈欢妙笔,不致图绘吴用。这亦是五间所女谍的基础功夫。
既知飞天寨布防,又知寨内暗藏厉害火器,王彦心又要动上一番脑筋来攻寨了。只是如何确保陈欢安全,如何与饶嗣昌交手,这倒让王彦心动足了脑筋,且为此事两日不曾进食、就寝。即使这般,王彦心仍思量不出妙计,实在愁煞人也。
杨悦却见王彦心为着攻寨之事茶饭不思,且与朱明端来饭菜要与王彦心聊叙一番。无非要让王彦心稍宽其心,慢慢思考,权且吃了饭食,再行就寝或许能想出好办法来。
其他人来相劝,皆因王彦心思不出妙计心生烦恼而将劝己之人骂走。此乃王彦心第一次发怒。他所担忧者并非自己无计来施,坏了智囊名声。而是担心陈欢在飞天寨之安危。一个五间所的姐妹深入魔窟,若不能护其安全,那只会令上朝所有女谍寒心也。王彦心心内所想之事乃为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