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嗣昌被去了束缚,倒也不客气,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好不畅快。
饶嗣昌姑且吃着,王彦心姑且劝道:“饶先生,我与朱大人敬你是天下第一智人。我亦知你恨着科考却不遂你愿。但你又非李樟云之流。你与那飞天寨并无兴乱,然错只在不该囚禁当朝宰执。且飞天寨寨主楚觉多害民女。如今乃上朝治理天下,多为百姓。当今圣上更是思求变化,今年去了八股,又入得法、墨诸学。明年即有社稷新计,皆会为你等聪明人再辟道路。“
饶嗣昌却是不理睬,只看朱明、王彦心如何布置。倘或处死自己,饶嗣昌亦无所畏惧。
朱明、王彦心、杨悦、哥斡尔一心要饶嗣昌归降,竟带着饶嗣昌一起上路。
由宁都去往洪州亦得数百里,众人还需经过江南芦草洲。
江南芦草洲前宋之时即有人传,此地后连山脉,多有山中狼群出没。
本可绕道而走,然荆湖北五路军情紧急,刻不容缓。众人需急急赶往洪州相见朱仝,方能成事。
朱明五人人申时入得芦草洲范围。因恐夜晚临近,狼群出没,六人急急而行。
只是饶嗣昌遭绑,行动不快。
王彦心倒是向众人建议道:“此山危机,可为饶先生松绑。在此洲中,走脱一人,那人必不能活。人众才能活。那位饶先生应亦知晓。如今我们入洲已得三十几里,可为饶先生去了绳缚。只这般绑着他,倒拖慢了我们行程。”
朱明亦看了看,但见六人五匹马。
哥斡尔与饶嗣昌共乘一匹。哥斡尔且令饶嗣昌在前,自己双臂扯住缰绳即将饶嗣昌身子围定。只因顾着驭马,又使得这手臂护栏,倒不晓饶嗣昌还有其他手段。
那饶嗣昌竟于马上使个溜身之术,且从哥斡尔粗臂下缩了头,又收得一脚,再伴一斜纵,却跃下马来。
哥斡尔但见饶嗣昌下马,且背离队伍方向而走,即欲兜转马而追。
王彦心却是劝道:“留人留不住心,留之亦无用也!敬饶先生乃豪杰,就此放先生归去,望先生好自为之。”
哥斡尔听得王彦心之言,却也不再理会,就随其他四骑而走。
饶嗣昌无那五人纠缠,倒乐得自在。起先因自己山匪身份,遭众人追捕。如今王彦心已将话说开,也令饶嗣昌无了那般危机。完全自由的饶嗣昌且与朱明众人行得相反之路,全然不知危险已靠近自己。
此时,月已升空,天色渐暗,饶嗣昌自是燃起了火把。然有那疾速的轻奔之声还伴着些狼喘倒让饶嗣昌惊到。
饶嗣昌已知山中狼群必然出没,还嗅着人味,料自己要被那狼群所噬。虽值如此,饶嗣昌索性停将下来,就寻个多草之地,且将自己周身之草扯尽,留出一个圆形空地来,又使火把点了身边其他各草,除自己所处圆圈荒地,其余草地皆已燃起,将饶嗣昌围将住。
而狼群此时亦至,竟饶嗣昌点数,足有百十头之多。个个皆双目闪有绿光,十分可怖。
只是火势向外而扩,狼群不但不敢驱前,反倒被火追赶,急急而退。
饶嗣昌有些疲累,竟卧地睡将去。待一觉而醒,那火已渐熄灭,还引得芦草洲众草几乎烧尽。
然狼群却不曾离开,远远望着,待最后的大火剩下星点,即又向饶嗣昌冲将来。
饶嗣昌握拳欲与狼群相搏,且咬了牙,并冲着头狼冲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