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允许有用吗?”祁艳趾高气昂,“你别忘了,这江山是怎么得来的,没有我,杜恪辰会毅然离京,远居西北六年之久吗?没有我,你能在素馨宫高枕无忧吗?这太后之位,本该是属于柳妃娘娘的,而你从一开始就不得宠,不过就是生了杜恪凡……”
沈太后一巴掌摔过去,“闭嘴!”
祁艳捂着脸大笑,“杜恪凡也是个不长进的,他文不能诗,武不能战,只会在背后做那些阴诡之事。当年先帝病重,并不致命,到底是谁动了手脚,你心里清楚。你说,要是厉王知道这些事情,他还会继续远居西北吗?”
“就算他知道又能如何?只要他兴兵事,就是造反,就是乱臣贼子。”
“可你忘了一件事,他也会有子嗣,而今上无子,百年之后,谁人坐天下,谁人是最后的赢家,还未可知。”祁艳的人生中似乎没有示威这两个字,她过得不好,别人也别想过得好。
沈太后气得甩袖而去,扬言要废后再立。
可杜恪凡对此却表现出异常的兴奋,因为祁艳为他杀了人,他觉得她还是在乎他的,兴致勃勃地去了含元殿。结果被沈太后带回素馨宫,要他废了祁艳。
今上断然拒绝,他心中只有祁艳一人而已。
“倘若厉王先有了子嗣呢?”这是沈太后最担心的事情,“他想废了萧云卿,原因就是无后。这是对皇后最大的讽刺,你如何还能让她稳居中宫。”
今上说:“他不可能会有子嗣!”
沈太后默然,“你为何如此笃定?”
今上说:“母后就不用担心了,儿臣自有计较。只是皇后就是皇后,儿臣不可能再立他人,母后也不要再往儿臣那塞人了,雨燕儿她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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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杜恪辰晚归。钱若水一人坐在油灯前,捧着一盆杨梅吃得正欢,萧云卿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
钱若水搁了铜盆,起身相迎。她和萧云卿还没到老死不相往来,她充其量不过是皇后的棋子罢了,更何况她身后有大魏寒门士人之首萧朗元。
“参见王妃。”钱若水行礼。
萧云卿笑道:“你我不必行此大礼。你已经达成心愿回到京城,请你一定要履行当日的约定。你有想保护的人,而我也有。”
萧云卿也回过家,见过萧朗元。萧朗元对她提起厉王要废她之事,让她不得再惹事生非,他能官至太常卿已是寒门士族的最高荣誉,他只求一生顺遂。而她之于厉王当初已是强求,且她多年无子,也是上天注定。
“这个是自然。”钱若水请她落座。想从她嘴里问出那个双瞳异色的男人,是根本不可能的。但她这个人还是很讲信用的。
“妹妹最近吃得很少,可是病了?”萧云卿瞥了一眼案上的杨梅,微微蹙眉,“怎么能把杨梅当饭?杨梅湿热,吃多了容易上火。我特地让人煮了一些去湿气的薏仁水。”
阿晴送上冰镇上好的红豆薏仁水,钱若水斜眼一看,微微一笑,说:“可是我不爱吃红豆,也讨厌薏仁的味道。”
萧云卿也没强求,“我听说妹妹胃口不好,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妹妹尽管开口,厨下要是做不了的,我给妹妹做。妹妹可能不知道,我还没出嫁前,家中的一日三餐都是我张罗着,厨艺还算不错。”
钱若水对她的主动示好一笑置之,“这怎么敢劳烦王妃,就算殿下要废你,你也还是这个王府的主子之一,这种粗重活计,还是留给他们去做就好。”
“其实王爷的心思我知道,他就是想要一个孩子,妹妹若是怀了身孕,王爷必定欣喜万分,视妹妹如宝。”萧云卿遗憾地苦笑,“怪只怪我,这些年一无所出,不能为王爷生下子嗣。”
“这不怪你,王妃。”钱若水提醒她:“要怪只能怪皇后,她这么对你,你还为她守着这个男人,到头来你什么都没有得到,平白为人做了嫁衣裳。我知道,王妃很王爷,这一点可能连我都不如王妃,既然是这样,你为何还要听命于皇后?你应该有你自己的人生,当然在厉王殿下这里可能你再也没有机会,你可以离开王府,再找一个爱你的人,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要最后落得和裴语馨一样的下场。”
萧云卿默默流泪,“你也见过皇后,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会不知道。我爹爹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的地位,我不能牵连于他,才会甘心为她卖命。我也想为王爷生儿育女,我也不想干那些阴暗的勾当,可是我别无选择……”
她在哭,哭得肝肠寸断。
可是有几分是真?
钱若水无从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