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忠英哭笑不得,“臣正是。”
“正好,平安能告个状吗?”
钱忠英一惊,望向正在喝茶的女儿,钱若水手下一抖,冷眼横眉,“平安?”
杜恪辰倒是淡定,可嘴边的笑意不加掩饰,钱若水伸手拧他,他抽痛,委屈地瘪了嘴,默默喝茶。
“是这样的,母后对平安十分冷淡,从不曾给平安做过吃食,更别说糕点之类的。在山庄时,别家的孩子出门玩耍,母亲总会出来喊他们回家吃饭,可娘亲一次也没叫过平安。”平安似乎要把这些年的委屈一次性说完,“还有身上的衣物,她从不给平安做,平安从未感受过什么是慈母手中线。”
钱若水一口茶喷了出来,提醒他:“平安,母后不是什么慈母,当然不会做女红,更不会做什么吃食糕点。”
平安却不听她说,继续问外祖,“平安听说钱府是百年世家,而云家也是开国功臣,外祖母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打理商社井井有条。”
“母后的诗词歌赋也是不差的,商社在母后手中不知壮大了几倍。”钱若水幽幽地说。
“可如外祖父和外祖母这般能干之人,为何教出母后这般五体不勤之人。平安还听闻,世家的女子不一定要精明能干,但女红这些事情总归是要会的。”
钱若水默默扶额,低声问杜恪辰:“这些话他是从哪听来的?”
杜恪辰摊手,“朕也不知道。”
“是以,平安想问问外祖,母亲为何对平安这般冷淡?”
钱忠英纵然一身才学,能言善辩,在朝堂上唇枪舌剑游刃有余,可面对平安如此稚气未脱的问题,他还是沉默了许久,才道:“你母后……她……不会女红。”
钱忠英只有钱若水这么一个嫡女,自幼百般疼爱,云氏早丧,她又过早地接管内宅诸事,并未能像寻常人家的女子习得一手精湛的女红。原想着也不是什么大的缺乏,世家女又有几人真正精于此道,都是府中有绣娘、厨娘,哪要真的动手。后来又嫁了杜恪辰,更是不需要这些。可被平安这个半大的孩子问起来,钱忠英还是老脸一红,“外祖在她幼时疏于调教。”
“爹!”钱若水恼得不行,“平安你过来。”
平安趴在钱忠英身上不肯下来,眼睛挤出两抹晶莹,“母后要打平安了,外祖救平安。”
钱若水的脸都黑了,“你有本事一辈子不回宫,就在钱府呆着。”
杜恪辰已是笑得人仰马翻,冲着平安竖起大拇指,只差没说儿子干得漂亮之类的话,因为他知道钱若水要是出手,那可不会手下留情。
“哪有你这般管教儿子的?”钱忠英护着平安,“其实呢,是因为外祖疼你母后,不想她学这些太辛苦。太子殿下想啊,没有这些,你也不比别的孩子少什么。只是每个人付出的方式不一样,你母后……”他想说些钱若水的优点,可她似乎没有值得夸耀的地方,因为她的能干不是外露的,她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为了家族利益舍弃自己,这一点就是旁人所不及的。
“母后如何?”平安急切地催促。
“这个就要问你父皇了。”钱忠英巧妙地把问题抛给杜恪辰,平安转头看向他,等待着。
杜恪辰接了烫手的山芋,把心一横,“你母后甚好,可是平安啊,以后还是娶个会女红的媳妇,起码饿不着肚子。”
钱若水的脸色铁青,挑眉磨牙,“你们看来是都不想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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