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丹脱口便大骂,“钱氏,你敢绑我,我要杀了你,你这个贱人,贱人……”
钱若水干净利落地卸掉了她的下巴关节,只剩下她支吾不清地声音,她想反抗,可刀就抵在她的脖子上,以钱若水的狠劲,随时都有可能取她的性命。
“扔出去,别让她进大帐。这里是众将议事的所在,舆图、沙盘演练还有兵力分布图都在这里,若是让她知晓了,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钱若水转身,对杜恪辰解释道,“找个没人的营帐安置她,别让她再闹了。”
杜恪辰蹙了眉不知在想什么,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茫然,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陌生感。
钱若水伸手晃动,他恍然醒悟,讪笑道:“有些走神,便依你说的去做。”
她心中虽有疑问,可还是没有追问。
“走吧,我送你出城。”杜恪辰披上大氅,拥着她走出大帐,一路都没有说话。
风很大,擦过耳边如刀锋般尖锐。
把她送至车上,杜恪辰检查护送的人马,确保万无一失,折返回去,同她说道:“我就不送你去幽州了,非常时期,军中不能无主帅,你早去早回,等事情妥当之后,我立刻派人送你回京,平安不能没有你。”
钱若水点头,“放心吧,我有分寸。”
从檀州至幽州,有一段不小的距离,积雪未融,路上甚是难行,越是往北冰冻越严重,走了五日才到幽州城下。王赞上前叩门,守城将士如临大敌,派人去禀冯琰和慕容擎,冯琰听说太后亲至要见蒋氏,心中不安,立刻回绝。
可钱若水远道而来,不是来吃闭门羹的。
于是,她在幽州城外燃了火堆取暖,继续等待着。
冯琰与她在土门关相处过数月,知道她不是容易打发的人,可她安之若素地守在城外,已经让将士们议论纷纷,当朝太后亲临,而他们又是大魏的子民,似至亲来访,亲切倍至。少时,已传至城中各处,蒋氏自然也就知晓了。
她心下迟疑,在屋中坐了半晌,又至厨房忙碌许久,而后直接去了冯琰议事的州府。
冯琰见她前来,不悦地问:“你怎么来了?”
她道:“刚送来一批新鲜的蔬菜,妾身想着二月二已过,今年还没吃过春饼,便让婆子们烙了饼,大略做了一些,慕容将军想必也没吃过中原的春饼,正好可以尝尝。”
慕容擎勾唇浅笑,并未拒绝,“我先出去洗个手再来。”
这是留给他们夫妻叙话的时间。
“你故意做的春饼?”冯琰问她,“想勾起我的思乡之情?”
蒋氏打开食盒,面色与平常无异,“听说太后想见我,我也想见她,土门关一别,已有经年未见,郎君不必如此困扰,毕竟是大魏太后,让她一个人在城外苦候,会让将士们萌生对故乡的思念之情,对战局无益。”
“我可以杀了她!”
“郎君莫要忘了,太上皇待她如珠如宝,她若是死了,他必会全面反扑,誓杀你为太后报仇。”蒋氏平静地分析着,“况且太后只是来见妾身,并非攻城拔寨,你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妇人,必会遭天下人耻笑。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你奉慕容为主,但你仍是冯琰。”
蒋氏的话很重,冯琰听得出来,她对自己的决定十分不满,但因为是他的妻,她没有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