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祖上说起来也是杏林世家,只是人丁单薄,到老吴这辈,三代单传,眼瞅着局势越来越动荡,中医一再被推到风口浪尖,老吴牙一咬,借留洋的机会,送孙子出国避难。
也幸好送出去了,否则三年前医馆那起闹剧,不仅儿子,孙子也可能折进去,那吴家可真的断子绝孙了。
老吴牵着两眼呆滞无神的孙子,跟着丰碌来到药馆,抹着眼泪表示感激:“多谢先生给老朽这个机会。”
徐茵请他坐下来详说。
“吴老,大致情况我从阿碌这儿了解了,您是不想跟孙子分开对吗?我给您在楼上安排一间客房,白天您在楼下坐堂,他一个人在楼上房间休息可以吗?”
“这没问题,在家我忙的时候也是把他关在房里,到点给他送饭,中途抽空看他一两次,只要不发作,阿平其实挺乖的,跟小时候一样,真的很乖很听话。”吴老说着,忍不住有些哽咽,“我之所以想带在身边,是因为留阿平一个人在家,会有不懂事的孩子故意拿石头砸我家窗户、骂他疯子,他听到刺耳的声音,就容易发狂,不主动惹他他不会闹的。”
徐茵点点头:“那就照刚说的安排,您明日就可以过来上班。另外,他的病不是先天的,是因为一些外界刺激才诱发的,您就没想过治愈他?”
“想过!我做梦都想治好他!”吴老激动地解释,“可每次拿起针,我这手……它抖得不行,我就担心扎错了或是起针慢了害他病得更重,迟迟不敢去试。”
徐茵闻言,心下唏嘘:这大概就是医者不自医,面对最亲近的人,顾虑太多反而影响了心境。
至于为什么不找别的大夫或是西医,徐茵从丰碌那儿得知,吴安平第一次发作,是在药厂,打碎了车间里的瓶瓶罐罐,还砸坏了一台仪器。
那仪器据说是药厂花大价钱买的德国货,要是不赔钱,药厂就要把吴安平扭送去警察局,吴老只好拿出全部身家,赔偿药厂、换得孙子平安。
这也是为什么他拖着孙子也要找工作,实在是没钱过日子了。
“如果我说,我有八成把握治好他,您愿意赌一把吗?”
徐茵说完,弯腰从案几抽屉里拿出一盒金针。
吴老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浑浊的老眼,此刻睁得锃亮:“当真?”
“八成把握。”徐茵强调。
“那也是希望。”吴老热泪纵横,“我迟迟不敢尝试,但我知道,他是有希望治好的。我就是克服不了手抖的毛病,我太紧张了……呜呜呜……先生悲天悯人,老朽无以为报,此生愿为先生效犬马之劳!”
“……”
徐茵抽抽嘴角:这就不必了!
“您在我这里坐堂,就是我的员工,为员工分忧解难,是好老板应该做的。”
一旁的丰碌眼观鼻、鼻观心:老板啊,您是想把吴安平治好了,让他们爷孙都留下来给您干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