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封赏(2 / 2)

一开始的时候,不过是元凭之叫她去做一件事,她便全心全力地去做了。

经元凭之一番劝解,余墨痕最终还是没羞没臊地认下了那份小都统的军衔。

余墨痕原本以为平匪的事情到此就算告一段落。她正打算把心思重新转移到偃甲之学上,认认真真做点实事的时候,却发现战争之中几乎没有吭过声的帝都权贵们突然站出来抖了抖腿。

比如说,有个余墨痕一直没留意过的王爷,突然以替跟随镇南军回朝的机枢院偃师庆贺为由,设下了一场宴席。余墨痕和颜铮这种刚刚得了军衔的新人,自然也在宴请对象之列。

只是颜铮看来不太喜欢这位王爷,连个好听点的理由都懒得找,只说机枢院中事务繁忙,硬是给推了。他这番举动,倒把无辜的余墨痕衬得游手好闲了起来。

其实余墨痕也不想去。琼门那一场叫卫临远生生搅乱的饭局之后,余墨痕对宴席的定义,就彻底从“吃一场豪华的饭”演变成了“吃一场豪华但是很不舒服的饭”。

只是后来陆谌给余墨痕解释了一番,她才惊恐地发现,这一次设宴的那位荣亲王,在户部也有个闲职,而且居然是有权力改变她薪饷的上位者之一。凌艾的父亲,机枢卿凌竟丞,正是仗着与这位王爷交好,为机枢院求得了不少经费。

余墨痕不由立刻重视了起来。

她也知道,自己但凡重视了什么事情,行止上便难免会有些局促;大场面上,这种局促其实是很要不得的。

好在这次不仅有元凭之分担火力,更有凌艾这样看起来没有直接参战、却镇守在帝都做了大量后备工作的人出席。他们都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人物,长袖善舞,游刃有余。

余墨痕只希望,这些人能够念着平日里的情分,在她做出不合礼仪的事情、说出不合时宜的话的时候,出言帮忙转圜一二。

她到场之后才发现,与荣亲王这场宴会的规模相比,琼门商会的宴席简直只能说是一桌便饭。余墨痕粗略一数,怕是有几百号人物。雄姿英发的是同样自战场返回的武将,褒衣博带的是进止雍容的王公大臣。此外更有众多衣香鬓影的仕女,不知为了什么缘故游走其中,衬得余墨痕如同一只山里飞来的野鸡,土气又瑟缩。

然而来都来了,余墨痕也不可能回头再去打扮一番,只好强撑着一张笑脸,跟在凌艾后边,学舌似的一一向这些将来或许也不会有什么交集的人问好。

宴席开始之后,余墨痕才注意到,上首那位能决定她薪饷的王爷身边,还有一位宫装的丽人。那位小姐的目光,似乎还总是有意无意地瞟向人群中悠然挥洒着练达人情的元凭之。

余墨痕:“……”

凌艾注意到她的目光,看了一眼上首,介绍道,“那是荣亲王的小女儿玢豳郡主。”她说着便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虽然与她交际不多,却听说那是个很有些胆色、也很有趣的女孩子。”

余墨痕只当这位玢豳郡主就如从前的傅小姐一样,出席这次宴会,不过是借着父亲的权力,前来看一看中意的婚姻对象。她心里闪过如此想法,便也瞬间明白了,席间那些扮相上写尽了“宜室宜家”的仕女是来做什么的了。

余墨痕不由有些无奈。帝都这些官家小姐,据说深受长公主影响,见识、想法都与别处的女子不同。现在看来,她们在这种场合下,跟讲武堂里一心努力嫁人的女学生相比,却也没有什么分别。

余墨痕地位低微,既不需要为婚姻操心,也不是旁人结交的对象,只盼着早点开席,吃完走人。

谁知好容易等到种种内容繁复的礼仪、辞藻华丽的祝祷结束,荣亲王作为主人并没有率先动筷,而是忽然将目光投向了元凭之,道,“我听说凭之这次平匪有功,已经封了副将,实在是可喜可贺。”

元凭之闻言,起身长拜道,“王爷过奖了,微臣惶恐。”

“过奖?”荣亲王摆一摆手,“我却认为,凭之你年轻有为,天纵英才,仅仅封一个副将,实在是有些委屈了。”他又微笑道,“我虽然只是个闲散王爷,但今日既然恰好是个吉日,我倒是有心再给你添一重喜事。”

元凭之很守礼地一笑,道,“承蒙王爷谬赞。却不知是怎样的喜事?”

荣亲王看一眼边上已经羞红了脸颊的玢豳郡主,笑道,“依你看,我这个女儿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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