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唯一的光亮也离开了。从那以后,临倚的生活再也没有欢笑。她按照竹妃所说,不再怨恨,只是安静地过着自己的生活,看那些晦涩难懂的古书,看那些先贤圣人们遗留下来的闪着他们思想光辉的书。从那些书中,她去寻找更加广阔的天地。从那些书中,她去寻找能够给与自己慰藉的方式。
她过着隐居式的生活,如非必要,不再踏出静草堂。只是在那些她必须要出席的活动中,才能看见她的身影。只是,长久幽闭的生活让她看起来那么遗世独立。十四岁的女孩,却有着这个深宫中大多数女人所望尘莫及的雍容淡漠气质,仿佛一切都在她心里,又仿佛一切都不在她心里。
后宫是只容许庸碌的地方,太出尘只会招来嫉妒,乃至伤害。这宫廷之中,看她不顺眼的人太多,想看她痛苦的人太多。找碴陷害的事每一次在临倚在公开场合露面都会上演。
皇后诞辰,宫里宫外所有有品阶的命妇都要入宫拜贺。临倚是公主,这样的场合她是不能不到的。因此,尽管皇后讨厌她,尽管皇后对她的厌恶所有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她还是必须在这一天出现在这凤藻宫,敬陪末座。确确实实的敬陪末座,这样的宴会本是按照皇子公主们的排行来定的。临倚在公主中排行第七,也就是说她在公主中,应该排在第七个位置,她下面还应该有八公主和九公主。
可是,从很久以前,临倚公主的位置就排在了八公主和九公主之后。她的位置每一次都是在最末尾,靠近大殿大门的位置。这个位置往往都会被大门阴影所遮挡。是整个宴会上最不引人注目的位置。
曾经丽姝气愤地说:“内务府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他们这样做一点也不合礼制规矩。我找他们理论去。”
临倚拉住她:“你找谁理论?内务府敢这样做,你难道不知道他们受了谁的意。这样去不是自讨没趣吗。我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的。”
听到临倚公主这样说,丽姝虽然心中不服,但是却也不敢再闹。是啊,皇后是这个宫里除了皇帝和太后之外权利最大的人了。丽姝还没有笨到以为恨临倚入骨的太后会出来为她主持公道。况且,以临倚公主的性子,还是在角落里不招人注意比较好,这样能给她省掉很多麻烦。
可是临倚公主虽然极力低调,但并不代表她就会被所有人遗忘。
宴会上,临倚送上礼物之后,就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仿佛这满室的喧嚣都与自己无关一般,隔绝了所有的声响。
在座的皇子公主都对这从不露面的临倚公主感到好奇,很多人时不时会瞟她一眼。她知道大对于大家来说,她是陌生的,不管是她的身世,还是她的人都让别的皇子公主感到好奇,她只是在大家的视线里泰然处之。半晌,临倚公主感到一道目光让她如芒在背,她看过去,然后放下筷子,叹了口气:“唉,麻烦要来了。”
丽姝也看到了那个不怀好意瞪着自己主子的人,她哼一声道:“临月公主!她每次都要找我们的麻烦。仗着自己长的漂亮,把太后和皇上哄的团团转,在宫里就嚣张得无法无天。整天到处惹事,简直就是一个没有脑子的蠢货。”
临倚“扑哧”一笑:“丽姝,你就不能低调点?骂人的新鲜词儿是一个接一个的,被她听到,我们会死的更惨的。”
丽姝得意:“怕什么,她要敢再欺负你,我就找太子殿下。反正现在太子殿下也在这里,要找他可是很方便。”
临倚抬头看过去,阮既言坐在对面皇子的首位。他默默坐在那里,不和谁搭腔,只一杯接一杯喝酒,似乎已经有点微醺。她皱起了眉头:“还嫌太子不够烦啊?不要再给他添麻烦了。你告诉他,事情又要闹大了。所以,趁现在来得及,我们回去吧。”
丽姝有些不甘心:“公主,为什么每次我们都要落荒而逃。”
临倚一笑:“我们这不是落荒而逃。丽姝,你要记住,有时,为了某件事,而放弃眼前的一些东西是必须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有时候,你的隐忍,会为你带来你想要的。退一步海阔天空,知道吗?”
丽姝瘪瘪嘴:“不知道。我只知道有的时候你隐忍,可未必能如愿。”
临倚无奈,这个丽姝,性子泼辣,她有自己的想法,临倚的道理有时她并不理解。她只能故意板起脸:“你是故意在泼我冷水吗?明知道我的想法,还故意和我唱反调,越来越大胆了啊。”
丽姝笑道:“公主,别板起脸来教训我,我一点也不怕。”
临倚也笑:“行了,回去吧,潋滟泡了好茶等我们回去呢。”
说完,主仆二人静悄悄的退出大殿。可就算如此,还是有人看到她们中途离场,跟随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