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牧野日夜兼程,船行了十日就到了东靖帝国最大的港口城市-会阳。熙牧野对此的解释是为了赶在东靖赏春节前回宫。临倚记得当时他说这些话时候的表情,他说,赏春节是东靖盛春最大的节日。也是世家公子小姐们联络感情的最好的机会,同样是世家门阀联姻的最好契机。他还说,他迫不及待想要回去参加这样的聚会,因为,他必定会成为聚会上五人可挡的最尊崇的人,没有人可以出其右。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口气是玩世不恭的,可是他的眼睛却很认真的望着临倚。临倚只是撇撇嘴,冷笑一声道:"是吗?那就要恭喜你了,牧野亲王。"说完她冷冷看着熙牧野,嘴角也挂着冷笑。
这样的气氛让他们周围的人早已远远躲开。这两个人都非一般的人,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下人们总是躲的远远的,包括潋滟和丽云。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从来就没有相安无事的时候。话语里总是刀光剑影,周身也是寒气逼人,站在他们身边,仿佛能生生将人冻死。偏偏这熙牧野是好斗的人,临倚深居简出,基本不惹事,却是这熙牧野,总是隔三差五的到来,气上她一气。如此反复几次,无一例外,宫人们只要一见到熙牧野到来,必定纷纷闪人。
昼夜兼程赶往东靖,别人不知道熙牧野心里打什么算盘,可是临倚却清楚。他是不愿意放过任何折磨她的机会。因此,无论如何辛苦,临倚总是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
原来已经适应了的船上的生活,在海鹰岛呆了半个月,立刻就又生疏了。这样快速地赶路,让临倚苦不堪言,她经常吐得一塌糊涂,经常一整天只吃一碗粥。熙牧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只是笑眯眯看着临倚的脸色一点一点苍白下去。他仿佛是在戏弄一只猫咪一样,好整以暇地戏弄着临倚。
而临倚呢,尽管狼狈不堪,却始终不肯向他低头。船上的御医开的药一碗一碗喝下去,然后再一碗一碗吐出来。弄得潋滟和丽云整天对着她愁眉苦脸。
十日以后,船停在了会阳港的码头。临倚脚步虚浮地在潋滟和丽云的搀扶下走下了大船。整个人软绵绵的,脚下仿佛踩着棉花一般,连站稳都成了一个大问题,晕船后遗症非常明显。
坐在会阳郡守在码头为她和熙牧野准备的临时休息所休息了一会,临倚终于缓和过来,不用潋滟和丽云搀扶,只是脸色始终苍白。熙牧野就晃到她面前,双手抱胸,闲闲地道:"真没用,休息够了没?休息够了我们就走。"
临倚不说话,只是慢慢站了起来。她已经在心中腹诽了熙牧野不下十遍,可是嘴上依旧不肯讨饶。深吸一口气,她活动了一下手脚,迈步往门外走去。熙牧野一副看戏的神情跟在她身后。
临倚知道他想逼她低头服输。可是她倔强地想,就是不让他如愿。她故意将头昂得高高的,施施然走了出去。
熙牧野在她身后冷笑了一声,道:"看你撑到几时。"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会阳郡守为他们准备的宅邸出发。熙牧野为人极其高调嚣张,他出行必定要仪仗齐整,排场极大。
临倚累得恨不得就地倒下就睡过去。看到熙牧野为她准备的代步工具时,临倚几乎想开口骂人。她站在那匹马的面前腹诽一阵,深吸一口气,踏上了一旁宫人为她准备好的上马石。临倚从前在西琪帝宫中,从来没有学习过骑马,也从来没有接触过马这种动物,因此,心里怯怯地腿肚子发颤。胆战心惊地骑了上去。还好,这匹马性格还算温顺,任由临倚在它背上如坐针毡地挪来挪去,脚夹得它肚子疼,也只是不满地甩了甩头。
熙牧野在一边嘲笑她:"怎么?不会骑马?我以为西琪皇帝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必定不会这样没见识,连马都没骑过。"
临倚冷汗涔涔瞟了他一眼,道:"废话少说!你不就是想看我出丑吗。我就偏不如你的愿,我想你也就只能想出这样小儿科的招数。"
熙牧野不为所动,只是笑得欢畅:"呵呵,是不是小儿科你以后就知道了。现在的,连游戏都算不上。后面,我一定会让你非常惊喜的。"
他说话的声音轻飘飘地,可是临倚却觉得乌云罩顶,仿佛是一座沉重的大山迎面压了下来。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现在用这样的手段折磨她,从他以往的手腕看来,确实是连小儿科的游戏都算不上。可是她却不愿意在口头上输给他:"是吗?那本宫就静待你的惊喜了。"
熙牧野笑而不答,只是驱马朝前跑了。留下临倚自己,由宫人牵着马,一路郁闷地慢悠悠走着。
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让自己,也不让胯下的马儿那么紧张,临倚抬起头四处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