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临倚从包袱里翻出了画眉用的黛石和白粉,给潋滟化了妆,将她的眉形改成了柳叶眉,又在她的眼睛上鼓捣了一会,一个细眉大眼的女子便立在了眼前。这一改,连丽云都站在一边目瞪口呆,现在的潋滟乍一看脸上完全找不到一点和平日的潋滟相同的模样来。
半晌,临倚又看看丽云,低头深思了一阵,便用手指从黛石上沾了黛粉,在丽云脸上一阵猛涂。不一会,一个脸色苍白,隐隐透着青黑之气的脸就完成了。临倚端详一阵,道:“好了,现在看起来就和原来的你们不像了。”想了想,她又从包袱里翻出一套男装递给丽云道:“你年纪小,可以扮成男孩,不用担心,他们不会发现的。”
示意丽云去换装,她给自己也画了装,在脸上厚厚扑了一层白粉,让脸色看起来苍白无比,又用黛石将眉毛使劲添粗,添黑,再将头发放下来,只草草拢在身后。
化完装,临倚便叮嘱丽云道:“你年纪最小,我担心你露馅,所以你现在就是一个病人,病入膏肓的病人,你就躺在马车里,用被子将自己盖严实,其他的事就由我和潋滟来完成。”说完,丽云爬上车,临倚和潋滟两个人表面上神情颓丧,实则胆战心惊地往城门走去。
果然,守城的兵士看着她们两个人拉着马车走过来,神情哀戚,便吆喝道:“站住!”
三个人本就做贼心虚,这一声在别人看来很平常的要喝在她们三个人看来,无异于平地惊雷。临倚连忙站住了,潋滟走上前陪笑着看着那个吆喝的士兵道:“大爷!”
士兵扫了一眼马车,问:“去哪儿呀?”
潋滟赔笑着道:“大爷,我们俩是湖州来的,家主在行水城里做生意。可年前,湖州不是遭了瘟疫吗?我们主母不幸死了,现在就剩下一个小少爷和我奴婢二人,家里也没有什么人了,所以家主就请人带信到湖州,让我们奴婢二人带着小少爷到行水去投奔老爷。”
士兵一听是从前些日子发了瘟疫的湖州来的,眼神明显戒备了不少,悄悄往后退了两步,潋滟看在眼里,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又陪笑着说:“大爷,我们真的是从湖州来的,你看我二人都赶了多天的路了。”顿了一下,她仿佛如梦初醒一般道:“小少爷也染上了瘟疫,老爷在行水走不开,所以才要我们将小少爷带到行水去,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医治。官老爷,您若是不放心,就请看看我们小少爷吧!”说着她就大力将车帘掀开。
那士兵见潋滟将车帘掀开,又一听说车子里载的是一个得了瘟疫的小孩子,吓得连忙后退了两大步。
车厢里的丽云也配合地咳嗽起来,听她咳得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听的人心惊胆战。那士兵嫌恶的看了一眼车厢,挥挥手道:“放下来,放下来。”
潋滟连忙将车帘放下来,这士兵远远站着,板起脸道:“得了瘟疫的人,你们怎么带着他乱走?!万一要是传染给了我们这里的人怎么办?你们湖州的官府是怎么做事的?”
潋滟赔笑道:“官老爷,是这样的,我们小少爷就只是一个人在车里呆着。那疫病是通过水传染的,所以只要不喝了咱们湖州的水,就谁都没事的。所以,湖州的官老爷才会允许我们带着小少爷离开。您看,我奴婢二人跟着小少爷走了有七八天了不也没事吗?所以官老爷您放心,只要出了湖州,这疫病就是不传染的。”
那士兵的目光在潋滟脸上看了一圈,又在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临倚脸上转了一圈,见果然是两个乡下姑娘打扮,一脸的哀戚,再看看车帘里面还不时透出撕心裂肺的咳嗽,虽说这疫病不传染人,但总归是疫病,他没胆子再去掀一次车帘,最终便嫌恶地挥挥手放她们进了城。
走了很远,潋滟和临倚依旧还是小心翼翼地,生怕那个人察觉出什么让她们前功尽弃。
好不容易转了个弯,终于看不到那座高高的城门了,潋滟垮下肩膀,道:“不行了,我走不动了。刚才可吓死我了,到现在脚都是软的,手也是在发抖的。”
临倚一直沉默地低着头,尽量不引起注意,听到潋滟这么说,她抬头看了看四周,道:“好了,进城了,可是别掉以轻心,这是在城里,随时都有可能被抓住。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再说。”
潋滟只得跟着临倚往前走去。两个人穿越了大半个城,才在一条不很热闹的街上找到了一家不很起眼的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