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听得朱明之言,即将李师师所奉香茗端于手中,细细品将起来。
李师师起先瞧那朱明样貌、风度尽皆凡品,然那番容忍之量却非凡人所能比,又破除这般尴尬,还不欺侮下人,更善待俏姐儿,故暗怪自己不该以貌度人。一时惭愧,这丽珠竟又奉一盏向朱明赔罪道:“不识真人之面,只怪小女子眼拙。”
朱明接盏轻呷得一口,并赞道:“姑娘好一双巧手,竟能弄出这般好茶,朱三真是长了见识。”
那边柴进也接了李师师一捧茶,饮得一口,亦是赞不绝口。
俏姐儿却见朱明三人还立着,却代李师师道:“几位且先坐下,姐姐茶好还不至于你们都忘了腿脚疲累了。”
朱明三人倒是乐着俏姐儿这般妙语,端茶并就席而坐。朱明不太懂这位次,许是在山寨一直坐于尾稍,倒不曾对坐有那般研究,只寻得门口位置欲坐将下去,早被燕青暗自扯于首客之位坐了。柴进见朱明安坐,自己方才坐下,独燕青不坐依旧站着,倒是演足了仆从这角色。
李师师也是恁般客气,这茶捧完,又命人端来果品、糕点之类。待众人客气地尝了一些,这女子即开言问正事道:“妹妹由山东千里而来此地,想必不光为看看姐姐这么简单吧!且还带朱公子同来,是否有甚要事要姐姐帮忙?”
柴进赞道:“姑娘好聪明,闻弦音而知雅意、我们此来,确实为着一件事!”
李师师倒不管事有多难,只言道:“有何事可明言!若奴家能办到,定然相助!”
柴进见李师师这般豪爽,喜道:“我家公子有一身抱负,然无处实现,倒想与赵官家一见,阐述自己心中所想,为国为民献上自己一片丹心。只是无高人引荐,倒引为憾事。因听人言,京师奇女子李师师以技得当今圣山青睐,故不远千里来求姑娘能否代为引荐。”
李师师一听此言,脸色骤变道:“殊不知天地之别,人之所欲岂可随性而为?若为他事,我尚可相帮。只这一件,恕我无能为力。“
朱明知柴进言语一时直接冒进了些,忙接李师师之言道:“求见圣上,只为百姓安定而请!目今江南、三晋、淮西皆有贼乱。这般侵扰,却是为何?只因朝中弄臣背主搞事,闹至民不聊生。在下唯有将心中所言尽让皇上知晓,方能救得天下黎民之苦。”朱明这几言只不过做戏尔。殊不知徽宗赵佶素来倚重奸臣。宋廷纵有名将,怎奈徽宗所养那班奸臣,却要搞至天下大乱。罪大者非赵佶莫属。好言若能说动这等昏君,亦不至于数年后令徽钦二帝同入金帐为奴。朱明这般哄骗李师师,只是借这妇人帮助相见圣面,再挟持这昏君,迫他退位让贤。
李师师听朱明这般言语,先前那般不屑渐已消去,只是有些无奈道:“皇上定是定时即来。只是他那随扈禁军厉害,你等欲靠近实难。纵我能说得皇上同意,只怕你们真要以这等好言相劝亦是徒劳。少不得还会激恼于他,以致被问下罪来。”
燕青看李师师那般着急模样,忙道:“想是这般做要累及到姑娘。公子不可勉强,还要从长计议才是。”
朱明亦知此事并非那般容易,且见赵官家还要担上诸多干系,连累他人。加之燕青这般劝,朱明倒心生退走之念。但这如此机会却是失了,日后要再行事只怕更难矣。正是进也不是,退亦不是,实在难煞朱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