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回 烟月牌楼琴箫双合奏 汴梁客栈宋江暗藏书(1 / 1)

朱明此时正为相见赵官家一事烦恼。而李师师看那燕青连看得几番均觉十分入眼,再闻燕青之言多为自己设身处地而想,却是有心帮他们一帮,竟言道:“我自不怕皇上怪责!只是担心你等觐见后,难以安然出得汴梁城。”

朱明又那般做戏道:“我等皆无惧生死。只是劳烦姑娘好生照顾俏姐儿。若此番见过皇上,我不幸遇难,那家中财帛自奉于姑娘处。希望姑娘善待俏姐儿,方不负我之所望!”

李师师虽心生感动,并欲相助朱明,但听朱明提及“遭难”二字,却是犹恐还将燕青这等好男子牵入,却是止道:“公子倒是尽了大义,却累得你身边几人皆遭不测。你心何按呐?”

朱明竟再动情,言道:“倘若姑娘好心,一旦惹上圣怒,由我一人承担。那管家与这仆从哥哥且也托你关照则个。请姑娘务必应我之允。”

李师师就等朱明出此言,且令燕青那般无事,自是要安排朱明所求之事了。朱明见李师师答应,立时大悦,使柴进再奉上两万两黄金于李师师。岂料这女子却不似虔婆那等贪财,只言一句道:“我帮公子,非为钱财。一则也谢你救我姐妹,二则更看重你这般人品。若真要谢我,请将这伴当留于我处,且让我识他本事。”

燕青一听,心有不愿。此番欲办大事,怎可与风尘之人这般风花雪夜?那朱明见燕青眉头微皱,倒是未曾顾及燕青心中所想,只是如今事已至此,倒要牺牲燕青一番,唯有笑应道:“也好!留下我身边这位仆从哥哥,足显朱三诚意。仆从哥哥可在姑娘这里叨扰几日,待皇上来时,请勿忘我们之约定!也请姑娘好生款待,莫要让哥哥受到怠慢了。”“公子,你这究竟何意?”燕青羞极,恨极,脸上亦是红霞遮盖全面。朱明拍了一把燕青肩膀,再对其小声言道:“哥哥,权且忍耐。若不使姐姐这般纠缠,只可平淡而出,怎显你那竹箫、琴奏?怎显你那般好纹身?料这姐姐处之几日必不认新鲜。到时,哥哥即可解了忧患。”燕青还欲开言,又被柴进亦摁将住。这柴进对燕青亦是轻声言道:“需知做大事且抛其他,方成正果。否则,坏了大事,全寨心血皆付之一炬。”柴进之言明显压那燕青安心受这般使命。此言一出,亦彻底堵了燕青回绝之言。除燕青留下外,朱明、柴进、俏姐儿皆与李师师告辞而走。

宋江许久不见朱明几人出来,早已等的不耐烦了,正欲闯将入去,早见朱明众人下得楼来,独不见燕青,忙问道:“小乙哥呢?”

俏姐儿嘴快,却是言道:“被姐姐留将下来了。”

“什么?”宋江心中那番妒气自是难以形容。未曾料想燕青竟这等好命,被那北宋第一花魁留将住。这位心内以“天下人皆己之友、天下美皆己之宾”而自淫自会之人却是失得一盘大局。

燕青单被李师师留下,未曾开得半言片语。倒是李师师纤手犹弹那张琴,声乐轻扬,衙役浓于整座烟月牌楼。燕青毕竟年轻,一时技痒,待听得李师师第三遍抚那琴重音之时,即由怀内取出玉箫,与那琴音和将起来。李师师之曲音狂冲而奏,燕青立能随琴音而以箫相和。琴箫合奏,雅声早已惊动楼下那些懂音律之多情公子。李师师看这燕青,双目亦射出那般柔情媚意。燕青与李师师目光对上,即一阵羞意泻于面颊。俏男子又有红晕泛面,让李师师愈觉可怜。“嘤……”一长声琴弦拉响。李师师即将拨弦之手指塞于那迷人小口中轻吮。这开断的琴弦还渗出点滴香血。燕青看时,立时从身上扯下半片衣襟竟上前亲握李师师之手,将那手从姑娘那般齿唇中轻拽而出,并用这半片衣襟包扎伤指。李师师则近视燕青,赞道:“好一个箫声,竟能和上我这般琴奏。你不但俊俏,倒还有这等本事,让姑娘我大长见识。”燕青见李师师那身子已至半酥,且贴己将来,忙害羞起身道:“姑娘指伤,且休息将养。少不得还要带伤抚奏。”李师师看燕青这般羞涩,自是越发喜欢。想这风尘女人阅尽天下男人无数,亦知如何分类对待。那当朝天子赵佶,雅韵且具多番学识,只是贵为一朝天子,整日只思声色犬马,李师师对他亦只能言及风月,却不能议论朝政、民生。就因李师师对赵佶这般巧妙把握,才被皇帝捧为名流。如今再看燕青与己相处,倒如自己把握赵佶那般甚至更为精准,分寸把握无丝毫瑕疵。燕青的乖巧、羞涩、忠义巧妙体现而出,让李师师万分陶醉。对这般男人,要令其喜欢自己,李师师亦知欲速而不达,只能循序而进。

而朱明十一人却于烟月牌楼外一处客栈住下。朱明特别嘱咐花荣,一定保护好宋江安全。花荣亦知朱明这声提醒,不保护他人,单为保护宋江,目的只为两个:一则是真正保护,二则是监视。花荣既有这般机敏,少不得对宋江一举一动加以注意。且这位神射英雄在经历诸般事后愈发觉得宋江做事全为自己,无有半点为兄弟考虑之心。此番入汴梁,只要走错一步,十二人搞不好全都会命丧于此。所以,关键即是要阻止宋江一切滥行。倘或因自己疏忽而让那黑胖子误了大事,那就愧对梁山,愧对同来之其他十人也。

宋江亦感觉到花荣一直注视着自己,就连上个茅厕亦被此人跟着。这般将自己视若囚徒的感觉倒令宋江呕上气来。然这黑三郎毕竟做过县城押司,经历过诸般能屈能伸之事,自行安慰,倒是泄那腹中之怒不少。只是这政贼仍不死心,却还欲于朝廷递些消息。只是花荣那般盯紧,得使些小伎俩。

朱明好个热闹,既来汴梁,且带众人耍上一番。柴进因汴梁较熟,愿作众人向导,引着众人沿街窜巷。林冲、王进倒因汴梁这伤心地故而无所留恋,甘愿留于客栈。朱明此时又有一番想法,想来那名著之中尚有“柴进簪花入禁院,李逵元夜闹东京”一幕,而此时并非元夜,且所带之人没有那喜惹事的黑旋风,更无柴进偷入禁院一节。想到自己一直在不断改变着梁山的将来,朱明犹自又于心内偷笑。

宋江来汴梁这一路亦不曾闲着,倒偷写得一份书札,一直等待去往东京汴梁街市游逛行自己心内所想之事。那书札自是让宋江一直藏于身上,片刻不离,只待看到相干之人,方好将书札奉上。然汴梁这般大,哪里可寻着遇那相干之人?若是刻意爆出衙门、侯府,只怕惹人怀疑。宋江思来想去,竟一时想到大相国寺来。

相国寺乃东京第一寺,只怕还是宋廷第一的官庙。这庙拜出过几代宰执,数任封疆大吏,就连林冲那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亦是林冲之父林提辖拜将出来的。当今蔡太师大房奶奶长年居于大相国寺内,竟虔诚出一任江州知府,两个小侯爷来。那童贯本是地痞流氓出身,后净了身子做了宦官还少不得来拜那寺神佛。从不学无术之、害尽百姓之辈到现今的枢密院副使。

宋江料定,此庙必能逢着一两个朝廷大员。到时自有自己这封暗降书,必能表己心态。既已思定,这黑厮却是提议去往相国寺一游。朱明听得宋江提及相国寺,却一时难以猜出宋江有何机谋,又不好这般推却,只知内中蹊跷须严加防范,且又于花荣耳边耳语得几句,即与众人一同去那相国寺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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