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回 何镇长偷瞒镇恶事 新上朝拥正怼众怒(1 / 1)

黄亚雄只因犯了皇法,并那些相从恶仆悉数被武松带往铁云山镇衙。

武松亦看到黄亚雄伤腿,权且命人就此做了一副担架,让人抬了黄亚雄而走。

铁云山虽为兴朱军管制,然山多地大,又多伴恶民,故而在县制之下又设镇制,并设得镇衙。

镇衙长官实授上朝正八品职衔,亦有一班衙役相持。这是上朝新立的官署单位,亦是朱明所提。

铁云山此地即以此山为镇名,即唤铁云山镇。

镇衙第一任镇长即是何天纲。此人本为黄州军一名八品农官,因武松见其处事果断,又不畏权贵,且正直无私,即让此人做了本处镇长。这何天纲倒还守些法纪,只与铁云山这些类似于章俊奎、黄亚雄这样的地方豪强相斗甚酣。苦的是何天纲无兵可派,眼睁睁看着这些恶人横行乡里。

谢勇乃兴朱军兵马提辖,为着黄亚雄这利用义气胡作非为的恶汉却不曾多助何天纲,亦是何天纲难以将这些恶汉肃清的原因。

然何天纲亦有自己做官的缺点,那即是逢着难事不上报。此人有些沽名钓誉。若然向节度使府上报自己管制之地无法执法,犹恐上级官员怎么看自己,定会骂自己无能,少不得还要定自己一个管理不善之罪。如此一来,何天纲只自己暗中行事,要扭转逆势,却是不及时上报,倒让这些地方豪强更能为所欲为了。此乃官家大忌,偏偏历朝历代官员皆爱用此庸着,倒逼反了多少英雄汉。

今日,铁云山镇衙终于逢着热闹来。谢勇引着自己的部卒,还以绳将那些章俊奎的恶仆捆了,只这般将他们亦推入衙门来。

何天纲但见黄亚雄亦与众人一起,还卧于担架之上,却是望着谢勇问道:“谢提辖,你这弄得又是哪一出?”

谢勇单膝而跪,向何天纲请罪道:“何大人,前时为了黄亚雄、章俊奎之事却多有得罪。今日将违了皇命袭击节度大人的黄亚雄带来归案。”

何天纲更加奇道:“谢提辖,你与黄亚雄乃结义兄弟,缘何今日倒助本官将此贼抓来?莫不是内中有诈?”

武松正在衙外,但听得何天纲之问,却是走将入来,并言道:“何天纲,本官让你来铁云山即是要你注视铁云山一举一动,但凡有异即来报知本官。然你到任数月,眼见这些豪强兴风作浪,还要暗害朝廷,只这般隐匿不报,当得何官?”

何天纲但见武松入来,却是相迎道:“不知武节度前来,下官实在惶恐。”

武松怪着何天纲不上报铁云山只是,却是言道:“今日有铁云山豪强袭击本官,且被制服。特将他们捉来镇衙,请何大人以上朝律法施以惩罚。另从即日起,铁云山矿藏由上朝朝廷所有。你身为本镇镇长,可着镇内步骑两位都头各带些军士于那山驻守。稍时节度使府自会再派一名统制官替你那两位都头守山。”

何天纲知武松脾性,自己一旦将此案终了,必会被他罢黜。只因这武节度最恨地方官员知情不报,沽名钓誉。何天纲这官位亦是做到头了。

若依着官场规矩,报喜不报忧乃为官员极快受擢升的铁律。以致许多恶事被瞒将下来,多让上峰看到的是一片太平之景。然武松却不同,只要问题悉数暴露出来,方好出手整治。前宋所留弊病太多,不得不多挖掘出一些暗藏矛盾出来。

且这武节度凡事只求一个“正”字,倒不理甚么“多对寡错”之理。宁为少数人来守一个“正”字,甘受千夫所指。且言当日屠那兴朱军近逾五万人,不曾思量其他,不曾计较后果,唯有一个“正”字在心中,只要杀尽天下奸人。此事虽得万千人声讨,怪责自己杀人太多。

然上朝皇帝晁盖却以“错夫指责,错夫寻乱,亦求一正,纵使失败,尚无愧于心”乃为自己做人准则。这是正气帝王发出的人生正气之歌。难怪梁山好汉拥护此人,却是天下正气表率,能与尧舜禹汤齐名。虽出身草莽,却有去那乾坤浑浊之气,千古帝王,后世多为瞻仰。华夏文明亦得此人承传。

能使晁盖有这等正气胸怀,那朱明自然居功至伟。只因朱明时常与晁盖论及三皇五帝、周汉魏晋、宋齐梁陈、隋唐五代,故而深知商鞅变法、晁错兴汉以及前宋王安石变化等。商鞅亦要弘扬自己兴秦之志,遭车裂前依然不惧,却是那正气盈于全身,后世自有兴秦先贤之称。晁错遭腰斩前亦是有正气护魂,虽则受了一斩之刑,然灵魂之净世所罕见,令后人尽皆敬重,拜为圣人。王安石亦是屡遭罢黜,又多有人相骂,却以正气留于心中,乃为鲁迅先生所言之“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万世永传。

朱明只因多为晁盖阐述这些圣人、先贤对国对民延续数代所带来之极佳影响,倒让晁盖亦感到“世间所活,只求一个正字”。数百年、数千年后,纵使百姓们忘了这些人的功绩,亦只能言是乃这些自私自利百姓的道德有差。而作为帝王即要使人引导。且如商鞅、晁错、王安石之事让贤能之人知晓,倘有立于百姓、国家之事却因此三人下场而畏首畏尾,倒对社稷百害而无一益。百姓之口有时亦如鹦鹉学舌一般,但有风吹草动,不轨之人胡编滥造些个莫须有出来,即人云亦云,唯乱不快。

前宋遗臣虽饱读诗书,却谨守“责不罚众”之教条,误了华夏千年之进。他们并不知真理却是掌握于少数人之手。

武松血屠兴朱军,晁盖自是顶了千万夫之压,硬让武松无功无过,只依法行事。铁与血看似残忍,然若真为世间正道,亦是以铁血来止创造铁血之事。

再观何天纲之事,亦知兴朱军民风不正,且他地之人来此不足半年即染此地恶气,教武松这般恣意放纵一回,终让兴朱军显出铸剑仙父女、谢勇这等人的清澈味道。兴朱军并非无有是非不分之人,并非无有良善之人,只是数千年伦理道德尽失,此时要由如武松这等铁血节度来改之。由前宋之时的不曾见得一人良善,倒如今上朝初立出现的铸剑仙父女、谢勇几人,这即是进步。能使兴朱军如此,武松自是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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