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纲如今知己错得离谱,却是向武松道:“下官知罪。此时先将这些为恶地方的豪强暂先收押,而后再行定案。今日且要向节度大人报上先前被下官瞒报的诸多事来。且先言这铁云山矿藏,前宋之时即为朝廷征用,以抵御外夷。然那时奸臣当道,以致矿山治理混乱。上朝通法之中即有欲以己之私强占朝廷资源,应立行关押,非坐监一年不得放出。助不法豪强窃夺朝廷之产者,应受脊杖二十。为官者罪加一等。不但要受那脊杖之刑,还要削去官职,抄没家产。那章俊奎、黄亚雄二人倚仗豪强之势,不但欺压镇内良善,更要图那矿藏,虽不曾成功,然仍要被判坐监一年。而下官沽名钓誉,又犹恐上峰怪责,却是隐瞒祸端,该让节度大人治我之罪。“
“何大人说得好!本以大人之才乃做这小小镇长实乃屈才。然毕竟你有错在先,刚才亦自己承认。我虽处事武断些,但并不是不讲道理之人。你且就于铁云山镇镇长位上再做几年,戴罪立功。少不得还让我将你适时提拔。”武松亦知何天纲并非无能之人,倒有心栽培,虽则有过,然暂未酿出大祸来,故令他保持原官位,视他表现,再行赏罚。
何天纲以法办事,且先判章俊奎并黄亚雄所养恶奴尽皆被摁下,少不得十大板挨将下去。那章俊奎所请的江湖黑道亦为谢勇引军生擒,尽皆被判杀害朝廷军卒之罪,就定得斩立决。这章俊奎并那些个江湖黑道虽还不曾被抓捕归案,然早有武节度一番安排,令得兴朱军都统制王骞引军前往铁云山侧,只要将章俊奎并他庄院内所有人等进行捉捕。至于黄亚雄,乃为地方豪强,多年欺男霸女,又窃夺朝廷资源,亦被判得斩立决来。那何天纲文书所宣自有“若章俊奎不但为地方豪强,更横行乡里,又窃夺朝廷资源,还为设伏杀害节度使府军卒的主谋,被判分尸之刑。”等语,足见武松并何天纲要依法惩恶徒之决心。
谢勇因非为铁云山镇的提辖,故而乃由武松所判,只罚他三月薪俸,令他戴罪立功。只是武松还暗中使人下了节度使府令,令谢勇随其回武昌,擢升为节度使府侍卫副队长。
如此判将下来,倒再让兴朱军那片浑浊空气得到净化。稍后自有兴朱军衙署出动军马前往铁云山侧捉拿章俊奎庄院一伙,要为节度使府牺牲之军卒报仇。另有由统制府中的精锐军卒三百人立时为武松所抽调,去往铁云山侧矿藏以为保护,守住朝廷矿藏,以防不轨之人偷袭、抢夺。
武松自以为此番处事甚为妥善,然携谢勇、铸剑仙子回至武昌后,即有铁云山镇衙小吏哭着来报,数个时辰前,章俊奎引了百八千人劫狱,将黄亚雄救走,并杀了镇长何天纲及镇衙两位步骑都头。都统制王骞因引军为何天纲复仇,却被豪强军马所伤。闻得此报,武松又仔细思量得一番,知此事并非为了劫狱这般简单,只怕还为铁云山矿藏而来,却问铸剑仙子道:“铁云山除铜铁之外可还有其他?”
铸剑仙子道:“山上有块凤凰石,只因太大,我不曾带走。此石含铜甚高,重约两万一千斤,刀劈斧砍皆不能动其分毫。”
武松一听,惊得一声道:“糟了!”匆匆引了节度使府五千军马并带了谢勇、铸剑仙子一同赶往那山矿。
铸剑仙子且回至矿山,却见石屋早已成得一片废墟,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百余具上朝军卒尸体。“天杀才,毁我石屋,岂可容了那班贼人?”铸剑仙子咬牙愤愤道。
武松亦是以手掌掴自己道:“我究竟当得甚么官来?既是在铁云山发现有异,即该引军亲自征剿章俊奎这等豪强,却还要相信兴朱军统制府军马。消极不前,权作敷衍,才令章俊奎有机可乘。是我之过也!”
铸剑仙子却是将武松那只不住拍脸的手扯将住,并言道:“非你之过,只因章俊奎、黄亚雄乃为恶毒之辈,防无所防。节度大人在此自行责备,还不如拼尽全力追捕这伙恶徒,为何大人并其他因此事阵亡之军卒报仇。”
武松闻得铸剑仙子之言,却是点头道:“仙子所言甚是。我自当引军复仇。少不得还要追究王骞延误时机之罪。”
谢勇先时听到铸剑仙子提及凤凰石,想亦是知此石来历,倒十分在意,却见武松一时狂暴,急欲复仇,犹恐误了大事,遂一旁提醒道:“如今到得这里,少不得要去看看凤凰石何况?”
铸剑仙子闻得谢勇之言,却是醒悟道:“是啊!铁云山最大宝藏即是那凤凰石矿。如今且看他们破坏成何等样子。若尚有一些,应立着众军取石速走,以免朝廷资源再受损失。”言罢,即引武松、谢勇并那五千节度使府五千军卒急急上山而探。待去到凤凰石所生之地,铸剑仙子却见那里空空如也,竟喊得一声道:“怎么会如此?凤凰石竟遭人劫了。”
谢勇一听,惊道:“什么?两万多斤的精矿,这般即被整块运走。若非神助,何人可以办到?”
武松似有所悟,却是言道:“咸堵州且与兴朱军相邻,亦是民风如同兴朱军一般。先时即有人来报咸堵州并兴朱军皆有与金邦暗中勾连者。此番我回来亦是为着此事。若论兴朱军地方豪强自是无此本事能将此等巨矿带走,然若是有金邦高手亦潜伏于此,只怕运走此矿亦非难事矣!且此处再行二十里即至阳九县,再由阳九县向咸堵州而走。兴朱军、阳九县必然为金邦行得方便,就于咸堵州再走水路,少不得即可顺水而上,流往河南。到得河南,改陆路而走,再入黄河,且经河北,又由水至陆上,早早归往金邦。他们的算盘倒是打得响来。事不宜迟,我们即刻沿阳九县方向而追,先行追上这伙贼人,就此一网打尽。”
铸剑仙子、谢勇知武松所言不差,且与众军一起前往阳九县方向而去。
众军由铁云山上下来,途经章俊奎那庄院,早见为火烧尽,倒不曾留得半点线索来,幸有武松神算,却知方向,即不在此多做停留急急向着阳九县而去。
谢勇知一条近道可即往阳九县,却是要翻过兴朱荆山南之路。
武松只要求快,自是让谢勇带路。未曾想,大军一路穿山而过,却还逢着山匪挡路。武松且细看得一眼,山匪亦不过三百余,竟敢拦自己的五千人大队,倒笑着对方不自量力,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