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毕竟是实话,余墨痕不算欺骗颜铮。
颜铮竟然真的就被她糊弄了过去。他只是点点头,就道,“我只希望元将军能按时回来。最近的战况,可是不太好。”
余墨痕心下一沉,问道,“什么情况?”
“说起来,还跟你那临时造炸弹的暴戾手段有点关系。”颜铮脸上尽是无奈。
余墨痕立刻就有点崩溃。
她统共只有过那几样作品,这几日以来,居然样样都闹出了惨痛的结果。
“怎么,”余墨痕尽力保持平静,“这法子行不通?”
“你想出来的方法,也复杂不到哪里去。军士们一学就会,确实有些效用。”颜铮就连夸她的时候,也不会忘了借机揶揄几句,“只不过,咱们有本事引爆山匪的机甲盒,山匪自然也想得出办法来。那种破烂玩意儿,本来也是他们自己设计出来的。”
余墨痕闻言,简直说不出话来,手指都有些发抖。
颜铮继续道,“自从山匪发现我们盯上了他们那批粗制滥造的甲胄,就再也不愿意给我们留个全尸了。”他说着就叹了口气,“一旦逼到绝处,这伙人居然会自爆,炸得我们的军士措手不及。”
这当然不是余墨痕早先能够预料到的事情。可是无论如何,如今这个情况,已经明明白白地在她脸上抽了一记耳光。她为了加快镇南军杀人的效率想出来的办法,反而伤了镇南军军士的性命。
余墨痕只觉得难辞其咎。
颜铮难得地露出了一点有意安抚她的神色,道,“引爆机甲盒只是一种方法,本身没有对错。你不要太介怀。我们可以用,敌人自然也可以。只是没有想到,我们遇到的是如此不要命的对手。”
连命都不要了,是不是意味着已经被逼到了绝处?
“不过这也确实是一种很消耗千岁金的打法。”颜铮说着,带点忧虑又带点希冀地抄起双臂,“我只盼着山匪手中的千岁金毕竟有限,经不起这么直接当炸弹用。要是元将军能尽早截断山匪那批千岁金的源流,咱们还是很有希望打赢这一仗的。”
这场很难打的战争之中,简直处处都需要元凭之。
好在元凭之是个很重然诺的人。
过了两日,他便经由琼门,如约回到了大营之中。
一见面,他并没有解释独自前往嘉沅江的事情,只是递了封信给余墨痕,“我从琼门过的时候,听临远说了你托付他办的事情,他有封信给你。”
余墨痕当即把信拆了。卫临远那一手刻意练就的潇洒字迹龙飞凤舞,很不好辨认。余墨痕挤着眼睛瞅了半天,突然笑了出来。
元凭之原本已经打算走开了,听见这一声,便问道,“怎么了?”
余墨痕愣了一下,奇道,“你没看?”
“当然没看。他给你的信,我怎么好意思拆了?”元凭之笑了笑,又道,“况且,临远只跟我讲了个大概。你具体是什么计划?有时间的话,不妨说来听听。”
颜铮恰巧从军帐门口路过,没头没尾地听了这一句,立马凑了过来,“你们两个又在商量什么?”
“正好,”元凭搬了两把凳子,跟颜铮坐到一处,道,“你也来听听,咱们的小余,又想出了个不错的点子。”
余墨痕的脸顿时一红。她心道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元凭之就给了个“不错”的评价,万一等会儿说完了发现有错,那是打了谁的脸?
不过卫临远信中的消息,倒也的确不错。余墨痕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有褪下去。她其实并不是多么高兴,只是觉得心里的背负略微减轻了些——这些日子听到的坏消息实在太多,难得有件事情进展还算顺利。
她抬起头,正准备开口,就看见颜铮那一脸半信半疑的表情。他一对上余墨痕的目光,就好像打开了嘴里专门用于损人的机关,“行了行了,夸你两句还来劲了,傻笑个没玩。有什么主意?赶紧说。”
余墨痕心底一点倔劲儿立刻就上了头,说话的声音也微微提高了几分,“你之前不是说,要是能截断千岁金的源流就好了吗?咱们现在有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