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九章】牺牲(1 / 2)

这个瞭望塔的设计相当隐蔽,余墨痕走在其中,便隐隐约约地觉得与老孟从前那座“蜃龙”颇有些相似之处。她原本有些奇怪,然而略一思考,便反应了过来——这艘船能有如此巧妙的设计,元凭之想必出了不少力气。他身为老孟的养子,必定得了老孟的真传。

余墨痕唯一觉得不对的地方,就是这完全不像是元凭之会做的事情。元凭之在机枢院的时候,纵然人情练达,却也有相当恪守机枢院诸多规矩条例的一面。余墨痕与他相处得久了,也逐渐看出来,元凭之心里有一条明确的底线,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不会背叛大齐帝国。若非如此,他恐怕早就舍下机枢院,追着柴静流做个闲云野鹤去了。

她实在想不到,元凭之究竟是为何转了性子,居然会如此铤而走险,亲身参与了江山船的设计?

不过现下当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她们甫一登上塔顶,柴静流便取了一副做工相当不错的望山镜,递给余墨痕,叫她往西北方向看过去。

机枢院主攻的毕竟是偃甲,虽然也有偃师做出过类似的小玩意儿,却并不如她手里这副望山镜好用。这东西的视野范围极广,余墨痕左右摸索了一会儿,便找到了柴静流叫她去看的东西——嘉沅江北岸,果然停靠着许多相当有组织的军船。再往陆地的方向看去,余墨痕还依稀能够看见一些工事的轮廓。

看来,朝廷果然是要为战争做准备了。柴静流身为江山船的主人,无论多么长袖善舞,在枪炮面前,恐怕也是束手无策。

余墨痕略一沉吟,便问道,“静流姐姐,这话你若愿意说便告诉我,倘若不愿意说,也就算了——你们的船上,究竟有什么事情惹了朝廷?”

柴静流苦笑道,“帝国从前对我们江山船上的九个家族立下过许许多多的法令。若是以那些法令而论,那可几乎是样样都逾了矩。毕竟,倘若真要依着那些法令来,根本没有人能在嘉沅江这个天然的囚牢里生存下去。”

余墨痕在哀葛的时候,也见过很多类似的事情。时局如此,她不知如何安慰柴静流,只道,“既然江山船存活至今,想必也和朝廷达成了某种和解。”

柴静流点点头,道,“的确如此。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我们通过各种途径,不断拉拢能在朝中说得上话的人,就是希望他们能够说服朝廷,改变关于江山船的决策。近些年来,朝中的态度逐渐变得温和,我们也以为,将来总算能有些好日子过。不曾想,转个脸的工夫,朝廷便又开始发难了。我猜,大约是我们的生意越做越大,朝廷感觉到了威胁罢。却不知是九姓人当中,哪一家跟朝廷撕破了脸。”

余墨痕纵然没有经历过这些事,却对那种万般辛苦一朝落空的心情深有体会。她当下便理解地点了点头,又问道,“就现在这种情况,姐姐你又是什么打算?”

柴静流轻轻吸了一口气,道,“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余墨痕连忙道,“我在这里叨扰了许多时日,一直受姐姐恩惠,却不知该如何报答。如今既然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姐姐吩咐便是。”

柴静流摆摆手,道,“你不用谢我。你愿意留在此处,我也很是开心。不过,邀请你住在这里,就完全是凭之的意思了。他说起过,平日里也没少得你相助。他如今不过举手之劳,你不必一直念着。”

余墨痕听她一番推辞,只觉得头大,便道,“情况紧急,姐姐也不必这样拘礼了。在我看来,你和元将军……你们二人都是一样的。”

柴静流只摇摇头道,“一码归一码。”她顿了一顿,才道,“我们这艘主船上,平日里烧的燃料颇有些特异,很容易招惹麻烦,小余你想必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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